在介亭停留了五日,将相应事宜安排妥当之后,李贤再度带人离开了。
临行之前,李贤送给了介亭县令价值不菲的礼物,一匹金光闪闪的金马。
县令原本坚辞不受,却耐不住李贤的执拗,最终只得收了下来。
反正那些金银钱货全都是从管亥手中敲诈来的,即便再度送人,李贤没有丝毫不舍。
东西留在手中只能是死物,可若是把它送人,就能够将宝贝的价值最大化,进而换取足够的利益。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介亭县令拿了李贤的好处,自然不敢暗中使坏。
城外祠堂的地契早已经交到了李贤手中,他象征性的以十贯的价格购买了下来。
递交地契的时候,县丞眉开眼笑,好像做出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一开始,李贤不以为然,可当他打开地契,看清楚上面所写的面积之后,也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原来,地契上竟然把祠堂方圆五里的地方全部圈给了李贤。
虽说这是无主荒地,可却也远远不止十贯。
毫无疑问,这都是介亭县令做的好事,怪不得县丞笑的那么得意,感情人家是想卖给人情给李贤。
没说的,李贤又让麾下去了县丞家中,送了一贯银钱。
县丞倒是没有多做扭捏,他大大咧咧地收了下来,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李县尉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贤可没有得寸进尺,成功解决了祠堂的事情,他便带着工匠、家奴北上夷安。
一路无话,路上并无宵小滋事。
十日不见,新的宁家堡已经建的似模像样。
成片的民居已经建造完毕,乡民们甚至第一时间搬了进去。
只是匠工的欠缺,使得乡堡内欠缺一些必须的配件。
比如说,水井。
汉时可没有火药,开采一口水井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
凿井,首先要选址,如果选的位置不佳,要么出不了水,要么就是凿了一半凿不动了。
这次李贤特意从介亭寻了一个凿井的老匠工,他只要刨开几尺深的土层,就能分辨出井址是否可以出水。
刚开始,宁家堡的乡民们嗤之以鼻,觉得不可信赖,可几日之后,两丈深的水井里冒出了水花,众人这才大喜过望。
匠工,愈老愈珍贵。
这一日,李贤将麾下的老匠工召集到一处,他首先问了一个问题:“诸位有谁做过长弓的?”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军械可是朝廷禁品,谁要是说自己之前做过,岂不是不打自招?
只有一个红脸的匠工比划了一下尺寸,嘴里道:“回禀县尉,草民之前在乡间曾经制过这么大的角弓”。
角弓力道不强,射程不过五六十步,用来打猎尚且勉强,可若是上阵厮杀,显然有些过于简陋了。
李贤从贼寇手中缴获的弓矢中,有一多半都是这种角弓。
丢了可惜,用着又实在达不到预期效果。
后世里,李贤曾经在网络上看到一个制作长弓的资料贴,记得上面说的很清楚,榆木和桑木是制造长弓的最佳材料。
相对比工艺复杂的军用弓矢,长弓制造简单,而且射程更佳,成本更低。
要知道,古语云“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
这就是说,按照古法,要想制造一柄合适的弓箭,必须在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之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
这样产出的弓矢,等闲军卒根本用不起,只有骑马的将领才有资格用。
李贤想给麾下大规模装备弓矢,自然不能用古法,那样的话耗时耗力,猴年马月也装备不齐。
可若是采用长弓的话,结果自然不同。
根据资料贴上的记载,长弓的射程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这个距离远远超过了汉时的制式军弓。
射程越长,打击范围越广,两军对阵,每一轮箭雨的打击抛射都显得至关重要。
若是有数量足够的长弓手,几轮箭雨就能把敌人射的士气全无。
收敛了纷飞了思绪,李贤笑道:“我在书上看了一个法子,可以用榆木、桑木来制作弓矢,谁愿意动手试试?”
几个匠工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李县尉竟然还懂得制弓!
“我来吧”,其他几人发愣的功夫,红脸的匠工已经应诺下来。
李贤微微颌首,制弓的榆木、桑木早已经寻了过来。
多数榆木是从乡民手中收购来的,树木砍伐的很是齐整,丢在阴冷的地方早已经超过了一年。
这样的木材用来制弓效果最佳。
一棵酒坛粗细的榆木大概可以取出十多个弓背用材,李贤按照记忆中的印象,让匠工在榆木上取出了两百六十多个弓背材料。
材料准备妥当之后,接下来就是慢工细活了,木匠须得对木料进行深加工。
按照李贤的要求,匠工必须用刨子将木料的两头挖成八边形,这两个八边形必须保持齐整,不能有任何瑕疵。
红脸的匠工紧张的额头出汗,毕竟是第一张弓,如果失败了,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好在匠工技艺精湛,没多久,木料就达到了李贤的要求。
满意地摩挲了一番,李贤弯曲了弓背,尝试了一番力道。
榆木毕竟不是机械化作业产出的作品,它们天然长成,每一段的密度材质不可能完全相同,这就需要匠工把硬度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