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桃花乱落如红雨
“幽魂无形无体,又哪来这么大的能耐吹灭一厅的灯火,实在匪夷所思!”烛光颤抖,照着屋中气氛凝重。
云锦天不明其里,单手支颐,但觉身后一股恶心的气息膈应的难受,回眸看去,正见欧阳白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道:“锦天,余家小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怎么对别人都不理不睬对你似情有独钟!”
云锦天嘴角翘起一道弧:“阿白你吃醋啦,放心有你在我的眼里容不下别人。”话音未落一声玉碎也似的响动,母老虎毛发倒立比厉鬼还可怕些。
“一梦初醒扰尊容,只因倾心欲求一段良缘,还望小姐莫怪罪!”窗外池塘边不知何时站着个人,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文。
欧阳白将这戏文被的滚瓜烂熟,面带喜色开心道:“尤老板?真是好雅兴,一定是方才被卢兄搅扰了,过意不去现在专程为咱们赔罪,在门前唱这《关三娘》!只是他唱的不应该是宋生吗?怎么唱起了陆君的词?”
“不对!”凰姬看的真切,“他要跳下去了,快去救人!”
云锦天当先一步,纵出了窗却还是拉了个空,低头看去水波湍急,暗流涌动,鲤池竟然与碧云水榭外的湖水相互勾连着,尤延庆在水中几番沉浮还痴痴傻傻还唱着戏文浑然不知,忽然间神情一振好似猛然清醒,又似没有清醒大声叫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说出去!真的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半个头都已经埋入水中竟然还不知求救,口中全是些胡话。
烟雨空寂中那求饶的声音惊醒了水榭中的住客,不一会儿已经有下人回来禀报说:“尸首在水榭外打捞上来了,人已经僵硬如冰了!”
余氏夫妇,卢晚舟,章烨台闻讯接踵而至,脸上惊疑难掩,余夫人第一个发难,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道:“云,云老板,你不是说不是说幽魂不会害人吗?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卢晚舟却问:“他,他死前为何会唱那《关三娘》的戏文?是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凰姬听着他们质疑不断,反而更是盛气凌人道:“与其要问这些倒不如先说说为何尤延庆死前为何会那些鬼话!”说着打个响指,欧阳白立马学着方才尤延庆的所喊,捏着嗓子尖声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说出去!真的和我无关,和我无关!”
余夫人如遭雷殛,颤抖的双拳紧紧攥住,关节都有些发白,忽然指着众人愤怒咆哮:“都是你们害死了延庆,他那么胆小,那么温柔!却被你们连累!你们这群挨千刀的杀人犯不得好死,我要去报官,我要去告发你们!我要为延庆讨回公道!”
端庄的夫人突然失了姿态,癫狂的好似疯妇一般,恶狠狠地盯着每一个人,“你们都是罪犯,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她回来了,来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要死了,都要死了!”
尖锐的声音将水榭的夜色刺出了血,诡异的只有她一人在苍白嘶吼,过了许久似是累了,跪在地上喘着气,泪如雨下:“我的延庆,也是我害了你!我这就来陪你,我这就去陪你,你胆子那么小,黄泉路那么黑,一个人怎么好上路!延庆你等等我,你别急!我来了,来..”话未落余之画已经将她揽入怀中极为心痛道:“想容够了!人死不能复生,别在这般闹腾!大家今夜里都受了不小的惊吓,明日我们就去报官,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么?”
“你这薄情寡义的负心郎,抛妻扔家将我娶,只为荣华来入赘,我兄真是眼无珠,将你领入家中门!..”
余之画惊得站起身,只见妻子眼中含泪,双眼无神,诡异十分,呜呜咽咽的唱起了《关三娘》中花谢林的戏文。
“她来了!是她!是她来了!!!”卢晚舟失声惊叫道:“她,她要杀光我们?”
章烨台面如死灰也止不住颤抖道:“一定是她,不会错的,《关三娘》是她从阴间里写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按着戏文中的人物一个个死去!太残忍了!”
话未落,余夫人突然停了声音,仰天怪笑道:“你们毁我姻缘,害的我凄凄惨惨,我恨你们!恨极了..你..们..”骤然间七孔流血,倒在细雨之中。
一道白光划过天际,将昏暗的黑夜照的宛若白昼,余夫人散乱着发髻,恐怖的死相将婢女们的尖叫推入云霄。
“不对!不对!这不对!”章烨台猛然开口,“怎么会,不应该会!夫人怎么会这样死?绝对不可能?对,对,是厉鬼索命,厉鬼索命!”
凰姬听得一头雾水,再也忍不住这些哑谜大声呵斥道:“什么对与不对,什么阴间里写的《关三娘》,又是谁要按着戏文杀你们!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机锋!”
余之画脱下披风将妻子遗体盖住摇头叹气道:“凰公主,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或许再也见不到明日的晨光,你就别再为这憔悴的夜色增添烦恼了!我们做的孽还是由我们偿还吧!”
卢晚舟狂吼道:“放屁,明明是你做的孽,与我们何干!要死你便去死,我可不陪你,来人!来人!备船,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鬼宅子里再呆一刻!”
余之画在烟雨中笑的这般快意:“你逃得掉么?回去了她便会放过你了?卢兄啊卢兄,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罪孽诚心悔过吧!”
“悔过?”卢晚舟冷笑,“我可没有什么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