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媛公布完怀孕的消息不到两天,颜辞就被神神秘秘的许文拙叫到了他在附属小学的实验室。
两个人刚把事情说开那阵子,她脸皮厚可以装着若无其事,许文拙就做不到了。不知道是出于欺骗的愧疚还是自/慰的羞涩,他连着好几天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事实上颜辞一向吃软不吃硬,如果许文拙强势点淡定点,她只会更加厌恶他。但对方一副弱弱的小媳妇模样,她反而不那么生气了。
算起来他们对彼此都不坦诚,也说不上谁欠了谁。除了教学上的配合,俩人唯一的默契大概只剩下绝口不谈季嫣。
颜辞不再天天拉着他参加户外运动,许文拙的肤色很快便恢复成原本的白皙。望着他不苟言笑的脸,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涌上些许失落和遗憾。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把你带到这边来吗?”许文拙一边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各式各样的仪器,一边问她。
颜辞看看旁边已经启动的基因配对仪器,再看看他手里拿的装着血液的试管和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医用小配件,猜测道:“这是要教我怎么做亲子带的前奏么?”
他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停下,“确实跟亲子带有关,不过你想过特地来我的实验室操作的原因吗?”
颜辞脑子转了转,制作亲子带对仪器的要求远远大于对从业人员的技术要求。简单地说,只要装备跟得上,稍微受过培训的医务人员都能够做得出来。
她平时上课的教室医疗设备什么的不说高级,但用来做个教学示范还是绰绰有余的。许文拙特意选择了实验室里更加精密的仪器,要么是他即将教授的内容超过普通书本的范围,要么是这个亲子带的来历用途跟一般借助基因试验人做原材料的临床实践不同。
依照她这几年的上课经验,许文拙极其重视基础,不大可能还没教她怎么制做简单的亲子带就先学习超纲内容。
这样看来十有八/九是使用的原材料太珍贵,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什么材料最珍贵?莫过于来自真人的身体。
亲子带的制作需要孕妇和胎儿的基因样本以及男方的血液样本,具有显著的排他性。再加上对孕期女性保护的传统,几乎没有人会志愿提供样本协助医用教学与研究。
根据法律规定,合法夫妻的亲子带是包含在免费的婚姻保险里的。至于非婚生的孩子,男女双方可以选择到私立医院花高价制作亲子带。
想到这里,颜辞不假思索地答道:“是不是有人托你私底下做的?”
许文拙宁愿放弃生命院最先进的设备而选择普通的实验室,小心翼翼的动作,高深莫测的表情,就差没有直接说明这件事见不得光了。
他点点头,“前天总统不是宣布说她怀孕了,然后昨天……”
“啊,不用讲了,我懂得。”颜辞连忙打断对方的话,开玩笑,涉及高层的隐私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吧?
许文拙:“……”
“可是我才刚起了个头……”他疑惑地看着颜辞,“你怎么可能就明白了呢?”
“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吧,我们难道不应该把重点放在它的制作过程上么?至于其他的,我没有兴趣知道。”为了遏制他突如其来的八卦的热情,颜辞说得特别斩钉截铁。
从他未尽的话里不难猜出今天的事多多少少跟张媛怀孕有关,再联系两个月前在韩家观察到的一切,她虽然推断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百分之百确定其不适合和大众分享。
更快更准确的信息确实可能给人带来机遇和成功,但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相匹配,再多的信息也只是负担。
在颜辞看来,她目前依然属于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对于羽翼未丰的自己,信息量多大都是白搭。
可惜许文拙不是这么想的,他愿意和她分享这个秘密不单是出于信任,更是希望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所谓“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还满心期待能借此机会改善俩人前阵子不愉快的关系,哪里料得到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大概一个星期前,军部部长任泽突然找上门,强势而又恳切地要求他帮一个忙。
东拉西扯委婉了半天,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是总统张媛腹中骨肉的亲身父亲,但女方不肯承认。如果只是不给名分倒也罢了,任泽心甘情愿当男小三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问题在于,张媛不仅提出结束“权色交易”的关系,甚至明言不许他插手有关宝宝的一切。
任泽自然不可能同意,但对方摆出了一副“我只是通知你而不是跟你商量”的样子。对着讲道理的张媛他尚且束手无策,更遑论怀着身孕豁出脸面不要的她。
表面上假装同意,私底下任泽派人偷偷打听着张媛的所有行踪。前脚刚得知她的孕期样本被送进生命院,后脚他就出现在许文拙面前。
生命院现任院长是情敌江子晋,关键的高层人员大部分是他的心腹。剩下的不是投靠副院长就是中立派,其中又以独来独往的许文拙最好下手。
因此任泽不请自来,真诚地表达了希望许文拙能帮他制作亲子带的愿望。当然,如果对方有什么要求,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管提。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绝不容许自己再错过新生命成长的点点滴滴。
许文拙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主要因为目前他的重心并不在事业上。何况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