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走出了香满楼,寒凉的风气吹来……一片片晶莹飘落,纳兰容情蓦然发觉——下雪了。
好美的雪花——悠然,灵动,她心中的郁结之气一下子消散了。
“小姐,今日公然违逆了十七皇子,日后行事一定要当心。”桂麽麽跟在纳兰容情的身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开口提醒道。
“小姐当心,他出现了,我去去就回来……你一定要小心!”
就在桂麽麽提醒纳兰容情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视到了一个太监的身影,喜公公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太监,他在人群中监视着纳兰容情!桂麽麽心中一紧,她在纳兰容情的耳边低语了一声,随即展开身法,追向了喜公公。
雪花飘落到肌肤上,凉凉的……曾经有一个少年,以冰雪为肌骨,为她烙印下“天荒地老”的精神印记;曾经的那个少年,为她赋予了雪花的灵性,雪团锦簇,花海无涯。
切身的雪花感受,触动了纳兰容情的精神,她神情恍惚,不自觉地伸开了手掌,接住飘洒下来的雪花……蓦然回头,人群中的一道飘逸的身影渐渐远去。
“含笑哥哥……”
纳兰容情的两眼中自然的闪现出了光彩,她迈动脚步,仓忙得追赶向了那一道身影。雪越下越大,她迎着寒风,一路出了京城,赶到了郊外。
“含笑哥哥,不要走……”终于,纳兰容情追赶上了那道身影。
眼前的身影凝身站立在风雪中,雪花在他的身畔飞舞,他的背影挺拔,身材颀长,自有一股钟天地神秀的气质,他无尘无垢,超凡脱俗。
身影缓缓转过身来,的确显露出了一张俊美无暇的面庞,不过他嘴角浮现出的邪笑,却是严重颠覆了他的气质:“容情格格,哥哥决定不走了。”
喜公公!
纳兰容情瞬间惊醒了,紧张而热烈的心房顿时一片温凉。
“格格一路十八里相留,如此盛情,着实令某家心动不已。”喜公公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确实称得上一代美男子,但他眼露邪光,言语轻佻之极。
“喜公公请自重。”
纳兰容情彻底没了激动的心情,恍惚的精神恢复了清明,细想之下,她发觉自己一定着了喜公公的道,就是桂麽麽的离去,也应该就是他施展的诡计。
喜公公,一个宫廷的阉人,却令桂麽麽如临大敌,已然说明了他的不凡。
“格格情归一个废材,不离不弃,如此深情,我见犹怜,敢问格格,那废材是否值得?”喜公公收起了轻佻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
含门含笑,一个曾经的天才神童,文韬武略已初见峥嵘,但是他命犯天地忌讳,遭天妒,现如今他只是一个痴傻的废材,而纳兰容情那至坚的情意,令人惋惜。
是否值得?
这是所有俊彦才子的心声,纳兰容情也在深夜梦醒时思虑过,不过面对喜公公的提问,她却并没有答复,一个阉人懂得什么天地情缘!
“喜公公问得好,纳兰容情,那废物是否值得你倾尽一生?想来纳兰老祖采购玉观音一事,也是你的托辞吧?好凌厉的借口!”在纳兰容情的身后,十七皇子带领着两个随从赶来了此地,他的面颊上浮现着揶揄的笑意,叫人不知他是在嘲笑那废物,还是在嘲笑自己。
喜公公的眼中闪现过了一道鄙夷之光,在如此的境地之下,十七皇子居然还在提“采购玉观音”的事,叫人一下子感到了他的气量狭小,不大度,难成大器。
“桂姨在哪里?”
纳兰容情自然不会与他们谈论含笑的事,她自知自己被诓骗到了这里,事情难以善了,她却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倒是极为担忧桂麽麽的安危。
“纳兰容情,何必不肯放弃那一个废物,只要你从了我,自然不会有这许多的波折……”十七皇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疯狂的神色,他的身躯轻微的颤抖,声线不自觉地拔高了许多,叫道:“今日你来到了此地,这是天意,我承认非常忌惮纳兰老祖,但是我不介意圈养你这一只金丝雀!”
金丝雀,是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鸟雀,羽翼非常美丽,整体流线优美。十七皇子想要把纳兰容情当作金丝雀,其意自然是要软禁纳兰容情。
这的确是一个疯狂的念头,软禁纳兰容情,这不仅得罪纳兰府,也招惹了青州含门,以及开罪了纳兰容情的师门——蝴蝶谷,这三方庞大的势力若是动了真怒,即使是十七皇子也承受不了!
然而,十七皇子面容狰狞,被情火烧昏了头脑,这疯狂的念头刺激着他的血脉,他激动地浑身发颤,精神中生出了一波一波战栗的快感。
纳兰容情虽然遮盖了面颊,但是她的气质与美丽是一张面纱遮不住的————从某一方面说,还是红颜惹的祸,红颜祸水。
“喜公公,抢人!”
喜公公应声而动,他肆无忌惮的欺近了纳兰容情,抬手抓向她的面纱。纳兰容情的眼目中散射出了寒光,自从她戴上了面纱,却是从来没有在人前摘下过,今日喜公公的举动是严重挑衅了她的底线!
纳兰容情手掐兰花指,她的右手腕转动,好似没有骨头一般异常灵动,直如一只翩然的蝴蝶飞舞,兰花指的三根手指,倏忽点在了喜公公的手心。
喜公公陡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右手爪触电般缩了回来,他扫视了一眼手心中浮现出的三个指印,郑重地开口道:“好犀利的蝴蝶指!容情格格,倒是某家小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