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子一哭,他那些内‘侍’近臣也跟着抹泪。想来也难过,早上还在皇宫里好好的,傍晚都成流民了……
当下,朱广只能好言宽慰了刘辩一番,又命那些内‘侍’近臣照顾好天子和陈留王,便召集自己的军官商议对策。
“还剩多少人?”这是朱广现在最关心的。
“两千人,不到。”张辽叹了口气,轻声道。
从幽州出来时,带了整整三千步骑,就这么一天的功夫,折了千余。而且别忘了,两千人不到里,还包括追随朱广逃出洛阳的虎贲禁军。
也就是说,幽州军在城内城外战死,溃逃,跟丢的,将近半数。
所幸,骑兵损失不大,就算刨去虎贲禁军,也还有近千人。
但这也足够朱广难过的了,因为损失的,不仅仅有远从幽州追随他来洛阳的步军,还有跟他相识多年的云中伙伴。
可眼下,没有时间让他去伤心。天子,可就在他离他不远处抹泪!
此刻,最急的一件事,就是食物和饮水。‘露’宿野外,对这些常年在边境上行走的人来说不是大问题,但如果饿着肚子,就不说应付追兵了,恐怕连逃跑都没有力气。
“我们先前过了界碑,现在的位置离巩县县城应该不远,吴式,你带上些人,去县里‘弄’些吃的来,最好再整几顶帐篷。我们冻着倒不怕……”语至此去,他回头看向了天子所在的地方。
“诺!”吴式闻言起身,走出没两步,又折回来。“校尉,怎么‘弄’?”
朱广思索片刻:“就说,幽州军借粮。”
幽州军借粮?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吴式走后好大一阵,朱广遍视同伴:“怎么都不说话?”
张辽高顺等面面相觑,我们说什么?至今还没回过神来呢!那真是天子么?我们把皇帝抢出了洛阳?
“校尉,那俩小孩是谁?”陈忠瓮声瓮气地问道。
张辽瞪他一眼,也没空解说,思量半晌,道:“校尉,恕我直言,这,真不知是福是祸。”
朱广毫不讳言:“没错,我们摊上大事了。”
张辽很想问问骁骑校尉当时是怎么想的,杀入皇宫?抢出皇帝?这,我也知道校尉素来都干大事,但这件事,未免大过头了!这可不是出使鲜卑见胡王。咱们身后十几步外,那个还在啼哭的少年,他是大汉天子!知道什么是天子吗?就是……天子。
尽管不知道朱广到底是什么心思,但张辽沉思良久,还是道:“袁将军并没有带西园军进城,他不太可能往西,那里有董卓的部属;也不可能往北,并州现在是一团‘乱’麻;估计,是往南跑了。”
“我们现在只剩下这不满两千人,且军无粮,马无料,董卓追兵随时都有可能赶上。以卑职之见,还是尽快……”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朱广右边嘴角一扬,冷笑道:“远是想叫我去寻袁绍?”
高顺突然‘插’了一句:“袁绍靠不住。”
张辽看他一眼,压低声音:“没错,袁绍是靠不住,可我们现在的处境,除了去投靠他,恐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朱广仰首向天,扭动着脖子。
袁绍十有**带着西园军跑了,他不但背弃了幽州军,还抛弃了皇帝和朝廷,甚至他自己的家人。
我若是现在带着皇帝和陈留王去投他,他必定喜出望外,而自己因为护驾之功,少不得要加官晋爵,‘弄’个中郎将都没问题。
甚至,自己可以预见之后局势的走向。在得到了天子之后,袁绍等人一定会以皇帝的名义征召各州郡的军队,联合讨董。
而董卓极有可能也和历史上一样,把洛阳劫掠一空,放火一烧后,带着无数的奇珍宝物,钱粮财货往西去关中。攻城掠地,占据州郡,与韩遂马腾讲和,共击车骑将军皇甫嵩……
而我朱广,则成为“讨董联军”中的一员,就和历史上那些十几路诸侯一样,各怀鬼胎,貌合神离,讨董还没有成功,自己先‘乱’起来。
也许,凭着并州狼骁勇,这段时间在洛阳博得的名声,以及救出天子的大功,可能还会在军阀‘混’战中占据中原某些郡县,称一时豪杰。
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本质上来说,董卓也好,袁绍也罢,这些人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董卓武人习气,行事太过偏‘激’莽撞,不计后果,皇帝敢废,太后敢杀,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历史上,袁绍不也说过“吾南据黄)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这种话么?
曹‘操’不也“挟天子以令诸侯”,终于在他儿子曹丕作魏王时,废掉了汉献帝而自立么?
真正心系汉室的,不是枉死,就是湮没。
比如王允,历史上,他声名未显时,就敢独身抗暴,不惧十常‘侍’之狠毒。董卓把持朝政以后,他是忍辱含垢,虚以委蛇,最后联合吕布杀了‘乱’汉之贼。可他的下场也最惨,李傕郭汜反攻长安,他兵败被杀……
比如卢植,大名士,大宗,一代鸿儒,在董卓的‘淫’威之下,满朝公卿没人敢放个屁,只有他,敢‘挺’身而出,一而再,再而三的抗争。可是结果呢?解官回乡隐居,袁绍雄踞冀州时,曾被请为军师,但不久去世……
又比如一代名将皇甫嵩,平黄巾,败马韩,东征西讨,战功赫赫,官至车骑将军。可历史上,董卓违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