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情况怎么样?”彭虎摸了摸自己胸前浓密的黑毛,笑嘻嘻的开口问道。
阿郎的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厌恶,却没有人发现。
只见阿郎抬起低垂的头颅,开口说道:“启禀大帅,吴军已经自陵阳县出发,三日之后,就会到达黟县。”
彭虎闻言大喜,只见他一拍大腿,开口说道:“好!果然不愧是黄山最优秀的猎人,此次事成,阿郎便是大功!”
阿郎微笑着拱手说道:“恭贺大帅马到成功!”
彭虎哈哈大笑,连声说好。
整个山谷中似乎都被这欢快的气氛所感染,仿佛山越人一定能成功似的。
看着哈哈大笑的众人,阿郎微微低下了头颅,眼中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一旁的于吉也被这快乐的气氛所感染,丝毫没有注意到阿郎身上的更多不同寻常。
正是于吉的一丝疏忽,葬送了他的小命,也葬送了宛陵郡内的所有山越部落。
距离黟县约莫200里之外,朱治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轻磕马腹,缓缓行军。
顶盔掼甲的朱治,眉头紧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却是因为,围困黟县半月的山越宗帅王直,竟然在一天前的夜里,偷偷派出使者和他联系。
这让朱治有些拿不定主意,王直的话究竟能不能相信?
原来,那王直不想跟着彭虎送死,虽然碍于诺言,不得不领兵跟随彭虎再叛,却早就打定了主意背叛彭虎。
彭虎原本对王直和项节还有几分提防之心,可在他将黄山中所有的山越部落整合之后,那仅有的提防也没有了!
王直根本不相信山越人能在吴军的快刀坚甲下翻出什么大浪来,君不见孙策自南渡江东一来,已经镇压过多少次山越叛乱?
死在这些战争中的山越人数以万计,更是有数十万山越人被孙策掳掠为民,过万的山越青壮被征发为卒。
江东各郡的山越人,多少之间都有些联系。
王直对于其他地方的情况,也算是有些了解,可越是了解,他就越是胆战心惊!
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他只希望自己窝在黄山里,做个山大王,吃好喝好享受好就罢了,什么称王称霸的理想,他一点也没有。
可是,王直的这么点小心愿偏偏无法满足。
彭虎的自负和**,让王直无法在山中偏安。他只能选择一方,彭虎或者吴军。
所以,王直选择了背叛彭虎,投靠吴军。
对于背叛,王直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不让老子好过,我凭什么效忠于你?况且,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自然会跟随强者!
王直将彭虎的计划,全部派人告诉了朱治。
也正是因此,朱治才没有将这山越使者给推出去斩了。
要知道,朱治可是非常厌恶山越人的。
王直告诉朱治,彭虎会在他的背后领3000人偷袭,王直的坦白让朱治暂且选择了相信他。
同时王直还告诉朱治,自己在彭虎身边有一颗暗棋,可以随时取彭虎性命。
对于这一点,朱治相当感兴趣。
因为若是彭虎死了,那么就能够全部俘虏了这批黄山山越中的3000精锐。毕竟这些精锐来自于不同的部落,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可能融合在一起。
此前只是因为彭虎巨大的个人威望,才将他们勉强糅合在一起。
若彭虎一死,他们便是一盘散沙。
至于于吉,他想要率领山越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没错,王直的暗棋,就是阿郎。
彭虎知道阿郎出身自王直的部落,可是他觉得自己可以给阿郎更多,所以根本不怀疑阿郎会背叛自己。
然而,彭虎不知道,阿郎想要的,他根本给不了。
阿郎想要的是成为一个汉人!
在距离黟县约莫百里的地方,朱治安营扎寨了。
这个地点,是朱治精心挑选的。
离黟县不远不近,如果真的遇到彭虎的偷袭,不用担心黟县外的王直能够迅速赶到,对其两面夹击。不消说,朱治根本不敢完全相信王直。
王直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有提出要配合朱治一起干掉彭虎。
王直通过连续不断的攻城,已经将自己不能控制的士卒和将领全部除掉,这一招借刀杀人玩的是相当好。剩下的3000士卒,都是王直的嫡系和愿意依附于他的。
彭虎只有3000人,而朱治有9000人,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彭虎勇气?即使是在朱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王直也不相信彭虎的所谓拼凑起来的3000精锐可以敌得过朱治装备精良的9000大军!
更何况,自己已经把消息透给了朱治。
再加上,有阿郎在彭虎身边,彭虎这一次想不死都不行了。
彭虎想不到,于吉也想不到。
朱治的大营就修建在大路上,两边是一片片的树林,极为浓密。
木制的栅栏里,闪着影影绰绰的篝火。
伴着那黯淡的灯火,似乎能够看到寨墙边值夜的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帐篷密密麻麻的扎在大营中,吴字大旗和朱字大旗插在帐篷边上。
大营外,突然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声音很轻,值夜的士卒根本注意不到这低微的声音,似乎还没有他打鼾的声音大。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那正是彭虎率领的3000精锐,这3000精锐拿着最好的装备,人手一把铁质环首刀,还有的人拿着铁矛,约莫有近千人身上有皮甲,其余的也多少有件竹甲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