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创算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好不容易收拢的两万兵马,势力得以壮大,被高杰、刘良佐转瞬之间便带走了一半,李创只有打掉门牙,苦水自己偷着喝。
而此时跑回来的李过、高立功亦是灰头土脸,一问之下才知道被洪承畴给打回来了,损失了近一千人马。
如今自己手头上的兵严重缩水,洪承畴与贺人龙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稍有闪失便再无出头之日。
但是李创却是个重承诺的人,分手时他曾与高迎祥说过,定要打下咸阳,做为根据地,只等高迎祥打猎回来,狠狠操练兵马,以使义军与官兵对决时能达到一对一的实力。
于是李创毅然决定带兵三千攻打咸阳,李过、高立功带兵五千殿后,抵挡洪承畴与贺人龙的偷袭。高桂英则带着娘子军与众家眷行在中间,避免陷入绝境。
攻打咸阳之时,出乎意料的顺利,没等义军靠近咸阳城,当地的父母官就先行逃走,为李创进城提供了便利,已至于都不清楚守在咸阳的官员是什么样子。
“我王明鉴,这是座空城啊,守来何用?”看到义军进城,并不扰民,宋企郊满意地点头后,说出了进城后的感觉。
“多谢先生提醒,自成本也没指望城内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李创扫视着宽阔的街道,墙角卷起的旋风,不时地诉说着咸阳城独有的寂寞。
“企郊虽不懂兵法,却也知道我们的粮食根本撑不到两个月,而银子却是不能吃的,”空荡荡的大街中,宋企郊根本找不到一丝的安全感,尽管咸阳比乾州大,却是空旷无人,百姓们都瑟缩于隐蔽之处,根本不敢出来。
“闯王用不了一月,便来咸阳相聚,到时候自然不会为粮食犯愁了,”尽管听出来像是在开玩笑,心中有些怪异,李创却依然自信地说了出来,更是对高迎祥的信任。
“两位先生随自成前去安抚百姓吧,我大军入城秋毫无犯,叫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以免影响了百姓的正常生活,”人活于世,有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是奢求,而李创却能得到顾、宋二人同时辅佐,自是满意非常。
其实他更明白,要想叫人尊重自己,首先就要学会如何尊重别人,正是他如此的做法,才再一次征服了清高的文人。
经过几日的协调打理,咸阳百姓的生活也终于步上了正轨,李创开始专注于咸阳城布防的问题。
“滚木、雷石、油锅、震天雷都是我们最好的守城工具,就怕洪承畴与贺人龙不敢过来,”义军攻城的本领没有官兵强,但是对于守城,李创的办法有的是,虽说都是最笨的法子,却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报,为闯王送信的兄弟过来了。”
正当李创与众人商议如何分配人马之时,虎子急急路过来,站在门外高声喊道。
“好,快快请进来!”听到闯王高迎祥有了消息,李创起身迎了出来。
“这……”
大夏天的,一陌生人身穿黑衣,头戴黑帽,看上去怪异无比,李创也不认识这人,伸手指着来人,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身前五尺远的虎子。
“这位兄弟是自己人,闯哥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便是,”明白李创的意思,虎子及时表明这是自己人,断然不是冒充。
“怎会是如此打扮?”
“回闯哥,小的黑夜不敢入城歇息,这样在山中会更暖和些!”对上李创犀利的目光,这位兄弟低下头去,却是清晰地回答了李创的问题。
“苦了兄弟,进屋坐下再说!”
李创当即拉起犹豫的信使,并肩走进了百叶门。
年轻的信使受宠若惊,更是内心激荡,兴奋不已,声声不停地感谢着李创的关心。
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碗水后,才抬眼看了看或坐或立的众人,不安地在椅子上蹭着屁股,想站起来舒服一下,李创的手却是搭在肩膀上,又不想失去与李创亲近的机会。
“坐着说吧,”看出他挣扎的心里,李创微笑地指着送上来的米饭与顿笨鸡,“要不你先吃些东西,歇息一下也没关系。”
“闯王还不知道高杰与刘良佐投降一事,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顺利,”这兄弟只看了眼桌上丰富的佳肴,却没先吃的意思,放下已然喝空的大碗,说起话来条理清晰。
“被卢象升打败了吗?”
“不是打败,是败的很惨,如今只剩下一半的人马,卢象升简直就是疯子,一个人也敢冲进阵来杀上一番。”
“文人出身竟然如此厉害,还是小看卢象升了,”听到高迎祥也败了,心中一紧,口中却轻松地问着来人。
“卢象升的人马个个敢拼敢打,我们三五个人一起上都不对手,当真恐怖,”这兄弟说道着话摘下了黑帽,湿津津的汗水流了下来。
“舅王下一步计划怎么办,来咸阳吗?”
“闯王说如今卢象升跟的很紧,已经无力打猎,打算翻过山去与八大王会合,希望闯哥能放下私人恩怨,以大局为重,先保住咱们的有生力量……”
“两位先生可以两全之法,助自成保住咸阳,”听完带回的口信,李创将米饭鸡肉推过去,叫饥饿的兄弟吃饱,才回头对上沉思不语的两位先生。
两位文人讨论片刻后,顾君恩笑道,“尽管我王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是我们早晚都得退出咸阳,士兵的装备倒是其次,主要还是粮食的问题,不能解决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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