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人祸!
自从来到明末,这几个字无时不充斥着整个脑袋,将李创弄的疲惫不堪,焦头烂额。
直恨自己见识短,却又没时间去学习!
枯燥的古书虽然得来不易,却是本本味同嚼蜡,提不起半点情绪来学习。
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一往直前,为了自己,亦是为了天下苍生,他不能玷污了英雄之名。
不是因为李自成有多么伟大,而是拥有唯物思想之人的一种责任,推动历史前进的责任,无论是对是错,他都是明末不可或缺的人物。
如果谁能肯定地告诉李创,他若是死了明朝将会迎接新的盛世王朝,李创绝对会慷慨赴死。
更加准确地说应该是,为了民族的希望,就算去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一粒微尘改变不了地球的气候,一株小草,净化不了太多的空气,一个人的力量亦不能推翻整个王朝。
微尘夹带于风中,却能将疾病传染整个人类聚集的地球,小草的种子生根发芽,却能一净化更多的空气。
一个有胸中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人,会带领更多有理想的人,开辟新的世界,属于农民自己的世界。
自己既然托了英雄之名来到这世上,就要为这世界做些什么,就算他不能为之而改变,但是他所做的第一件事,都证明自己要活的有价值,有意义,而不是愚蠢窝囊地死掉。
有时候人无论怎么挣扎,似乎都被命运玩味地嘲笑着,这种嘲笑却更坚定了李创前行的意志。
人祸,六万多义军被困于车厢峡中,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冲不出去,只因为官兵占据险要关隘,甚至用巨大的石头堵住了所有的出口。
就算将敢于翱翔九宵的鲲鹏带进来,想飞出去都非常之难,更何况没有翅膀的普通人。
官兵不时的进攻、骚扰,对义军的沉重打击,无论从精神还是ròu_tǐ上,都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兄弟们时常开玩笑说,地狱中也就现在这个样子吧!
官兵放枪炮刀箭并进齐飞之时,义军只有一条路可走,躲避,找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反击?没有可能,官兵在山上,占领至高点,义军在勇猛,也飞不上去!
也有敢于冲锋的,却都被滚木、巨石、流箭弄的伤的伤、亡的亡。
这种牺牲的精神到最后都是无畏的,也是无味的。
说到底就是徒劳!士兵们的士气已经跌入低谷之中,再想不出可行的方案,士兵们来个临阵倒戈,哪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天灾!
连日的降雨,竹子做的箭杆腐烂了,锐利的箭尖,漂亮的羽毛都脱落了,失去了它应有的功能,完全就了一堆废柴。
火药被打湿了,再不能引燃,变成了黑黑的炭状物,被狠心的人甩在黄色的泥土之上,看起来分外扎眼。
战马的马蹄铁腐烂了,一瘸一拐地行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谷中,哪里还能寻到半点龙神之性。
粮食吃光了,杀马吃。
马肉吃多了,人却上火了,满嘴大泡,更显得疲劳无力。
“这大雨已经下了二十多天了,我们得想个中意的法子才行,否则晴天后官兵一鼓作气冲进来,我们岂不是坐着等死,”高迎祥望着帐外在泥水中打滚的士兵,对众位首领说道。
李创、张献忠、罗汝才、孙昂、贺锦、刘国能、田见秀,一众十几人,听到高迎祥的话后,却是没什么反应,均是精神萎靡,目光呆滞地看着对方,当初冲进山谷时的豪气,已然无影无踪。
“报,官兵又将这告示射进来了,”帐中沉闷的气氛被冲进来的虎子给打破了,虎子手中拿着一张如现在黑纸一般颜色的纸张,递给了离他最近的高迎祥,焦急的说道。
“先生,你读给兄弟们听听吧,”高迎祥将手中的黑纸展开开,送到顾君恩身前轻声说道。
尽管已经很清楚其中的内容,他却还想再听听,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兵部侍郎、总督五省兵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赐尚方宝剑 陈
钦差
监督楚豫晋川陕五省官兵、提督大教场、兼管乾清宫事 杨
为出示招抚事,照得本钦差:此次奉旨讨贼,剿抚兼施。现在大兵云集,贼众坐困死地。本当督兵进剿,歼厥丑类,特体朝廷好生之德,权施法外之仁,网开一面,予以自新。凡尔被胁难民及诸头目,苟能洗心革面,悔祸输诚,本钦差必能曲予保全,俾其效力自赎。若有将高、张逆生擒来献及函首军门者,尤当奏明圣主,立予破格之赏。倘若顽梗不化,抵抗天兵,一旦逆巢攻破,势必骈首就戮。尔等皆有身家性命,为祸为福,速自择之。切切此示。”
顾君恩非常流利地将其中内容又重读了一遍,默默地站在哪里,等候高迎祥的指令。
“官兵还是用这招来挑拨我们啊,老子才不怕他,”张献忠听到后边,心中也早已明白了几分,“谁若有胆,现在就来拿老子的头去投诚,老子若是皱下眉头,就是丫头养的。”
“咳!咳!”罗汝才与张献忠共事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用力咳嗽两声道:“为防止兄弟们内部兵变,既然他们想招安,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装下孬种也无防,但是若谁真心想投靠朝廷,咱们也不会拦着,不过……”
罗汝才停了一下,站起身来加重了语气,“谁若是在兄弟们脱离险境前出卖兄弟,就算化做厉鬼,我曹操第一个就会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