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公馆家的那只猫吧,那猫想来也不好受啊,好似伤得可比我们晚晚重多了,我今早路过姚家,我瞧着城西的那什么叫约翰的兽医师都被姚四公子请了过来,门边迎约翰医生的小厮说,那猫动都不能动了,姚四公子脸都变了,毕竟是好些大钱买来的,若是死了可就不剩下什么了。姚四公子多纨绔的人啊,这算盘算得可精了。”
闻言,明晰略略扯动了嘴角,心底想笑,竟是面上怎么都笑不出来。
两只猫打架,亦是两败俱伤啊。
何况,晚晚竟还那么喜欢它,想来一定不好受,虽是畜生,然畜生亦有畜生的感情罢。
思忖中,周妈觑着明晰寂静如水的侧面,心底渐渐生出心疼之感来,顾不得什么主仆身份,只是一下子将明晰揽在了怀里,如一个最诚挚的母亲一般,抚着明晰瘦弱的单肩,略有抑制不住的哽咽道:“秀,我可怜的秀,莫要怕,你不止有晚晚,你还有周妈啊,周妈我一定会陪着你的,我……”
明晰怔愣了半晌,方回神,已周身都感觉到了周妈的体温,很温暖,像小时在母亲怀里一般,暖意悠长。
然,明晰却终是眼眸深渺起来,对周妈稍勾动了唇角,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稍有表情,周妈正是惊喜之际,却听闻明晰捧着周妈的脸,抚摸着自己眼角岁月细纹的地方道:“周妈,我虽有母亲,然,在我身侧陪我至多的却是你,我极感激却不是不知道,你,是四姨太自小派至我身边之人,周妈,当日你偷偷背着我在四姨太灵柩旁落泪,我是知晓的。”
“咯噔”一下,满脸通红,天旋地转,周妈一瞬间颓然垂手放开了明晰,面色一下红一下白,最后脸色变得铁青起来,无足无措亦是不能反应,只能哽着嗓音呢喃如梦呓着:“秀,秀不是这样的,我,我……”
“周妈,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明家已经不在了,四姨太亦死了,你已无理由在留在我身边了。”
“不是的,不是的,秀,我对你,是的,当日是四姨太派我,派我……然,若说我对你无感情,我……那么多年啊,那么多年……我早就……”实在是语无伦次起来,冷汗渐逼近了背上,周妈从未这般失态过,老迈的脸上俱是惨白,急得差点快要晕厥过去。
“周妈,我记起我小时做梦,总是梦见有人拿着丝巾将我勒得死紧死紧的,每回在梦里我都瞧不清那人是谁,可这些日子,我脑中的画面愈发清晰了……周妈,能在夜间悄无声息地勒死我的只你一人……”
依旧是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像是沙砾在纸上沙沙地刮过,不甚好听,在此刻周妈的耳畔亦如针戳般的尖利,这么多年,她终于知晓了,她竟知道了。周妈浑身不禁抖索起来,声音如碎裂了一般,急声:“可我若是真的下得去手,秀,我的秀,你便不可能活至今日啊!是,四姨太是我的亲女,她儿时我同她走散,她嫁入明家时我方同她相认,她的要求不可能不答应,可我,可我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