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邸静谧无声,屋外的雷声雨声也就听得格外清晰。
上官少弈掐灭半截雪茄,指尖残留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耳边是上官懿汀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上官少弈面无表情,随意开口问道。上官懿汀则柔和一笑,挑眉道:“你不也没睡吗?”
上官少弈理了理戎装,起了身,按了电灯开关,漆黑的屋内瞬间亮若白昼,明亮炫目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却依旧驱不散那层寂寥。他的视线注视着远方,不出情绪,“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就是近日天气开始变凉,墨苏她身体不好,走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厚衣服,想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回来。” 上官懿汀叹了口气,“这孩子性格就是倔强得很,明明可以不用去,可她偏要……”
话音未落,便见上官少弈站起了身子,向屋外走去。上官懿汀忙道:“你去哪里?”
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凉风阵阵,幼小的树苗随之摇曳起脆弱的弧度。上官懿汀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微微吐露的晨光,照在程墨苏安静的睡颜上,她蜷缩在一起,盖着一层薄薄的单子,唇齿间满是低声的梦呓。他静静着她,连日来的心力交瘁让他一瞬间的恍惚,眼皮似有千斤的重量,他就坐在她旁边,沉沉睡了过去。
她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动,睁开朦胧的双眸,目光在触及到他的俊颜时不禁一滞,心底漾起一片甜蜜的温柔。学着他吻自己的模样,在他的额角印上柔柔的吻。他却突然醒来,让她顿时手足无措,像被抓了现行一般,她的脸红如晚霞。
他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笑着,她低垂眸子,面上的红晕越来越甚。
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一下子跳下床来,随意整理了一下乌黑的秀发,“你刚来,还没吃饭呢,我让警备长给你弄点吃的。”
“不必了,他们每日站岗那么久,让他们随意休息一下吧。” 上官少弈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 程墨苏随意披上一件水蓝色披肩,笑道,“他们对我也是极好,这间房子里设备也全部齐全,还有厨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你?”
“对。”程墨苏点了点头,纤细的指尖指向自己,“就是我。”
上官少弈微微一笑,墨苏的厨艺他品味过一次,现在想想也倒也真是想念了。
程墨苏微微一怔,差点融化在他的笑意里,赶忙背过身跑进厨房,她从未想过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竟学会了做饭,若上海那些世家小姐知道了,恐怕会变成本世纪最大的新闻吧。
见少弈的笑意越来越甚,程墨苏不好意思地嘟了嘟嘴道:“干嘛用这幅表情着我,我这阵子和潇镜学了几招,并不只会做牛腩粥哦。她告诉了我你最喜欢吃的菜,我这立马就去做,你等等我。”
上官少弈心中蓦然而生了一股温暖,若是可以,他只想和墨苏生活于诗情画意,游玩于山水之间,但……他揉了揉程墨苏的秀发,道:“那就麻烦墨苏了,需要我帮忙吗?”
程墨苏摇摇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我很快做好。”
上官少弈微微一笑,着程墨苏欢快地跑了出去,她的香气似乎还留在这个房间。他缓缓坐下,虽然一夜没怎么睡却仍然未被困意击溃,随手捡起她了许久的山海经,上被程墨苏注满了各式各样的批注,她的字娟秀灵动,是标准的小楷。原来墨苏这么认真,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门外响起申副官的敲门声。
他皱了皱眉,抬步走了出去,见申副官面上表情凝重,他的心也悬挂起几分,开口问道:“怎么了?”
“少帅,借一步说话。” 申铭量压低声音,眼神飘过上官少弈,搜寻着程墨苏的身影。
上官少弈点点头,关上门与他去了屋外。清晨的奉省夹杂着莫名的寒冷,他着申铭量,淡然道:“说调查结果吧。”
“少帅……”一向口直心快的申副官倒是似为难了一般,“这件事……恐怕和程小姐家里有关系。”
上官少弈剑眉微皱,“说!”
“是……”既然少帅都不怕,他怕个什么?
申铭量站直身板,如实汇报,“属下今早搜出来那往来信件,已经命人查出了小卒的身份,是上海交通部长的手下,那交通部长便是程小姐父亲程义的至交好友。”
“我知道,以前在程家时经常见墨苏和交通部长的女儿杭薇来往。” 上官少弈面无表情。
申铭量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少帅,这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程小姐的父亲程义就是给林鸿尧提供军火之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把程小姐的父亲……”
他只觉得被黑暗包围,周围没有一片光亮,那些责任或阴谋,仇恨或爱恋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每一段过往都如烙铁般滚烫,弄得他的心生疼。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独自承受着这些东西,为的是什么……
从大局来,他为了天下霸业,百姓安乐,国家太平。从私心,他为了和她生活在一个静好的岁月里,没有战争,阴谋抑或诡计,只创造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天地。
“容我再想想,你不准将此事对外泄露半分,特别不能告诉我姐姐,知道吗?”他扬声说道。
“但是……”申铭量心有不甘,“大帅对我恩重如山,如今查出了谁谋害了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