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水被言如郁的话似乎有所打动,身子稍稍一怔,但并未转过身看一眼已经哭的泪流满面的徒儿。
他见师尊并没回头,索性不再言语,一次次伏地磕头,任由地面的灰尘沾染在额头和如玉的脸颊,“咚、”“咚”这种声音每传入耳朵一次,顾秋水的心就被撼动的震痛一次,她原本清冽的声音带着烦乱的威胁道:“如郁,你若现在不出去,明天的比试就此取消,你这一世都别想走出凌云峰一步!”
再也不出凌云峰?!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可这些年他的剑术在飞快进步的同时,顾秋水的剑术更是高不可测,明日一战,他本就没有多少胜算,但若是连唯一机会都丧失的话,从何谈起为言家复仇?
言如郁怒极成乐,浑身颤栗的站起身,仰头疯笑起来,拍手鼓掌的说道:“顾秋水!你好狠的心!”说着他便夺门而出,“啪”门被重重的关住。
这天夜里,言如郁回到自己屋子,躺在床榻上什么都不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真的猜不出顾秋水的想法。
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他从未哭过,可今天夜里他像是受伤的孩子,眼泪怎么都止住,隐隐有种预感,好像真的有什么要离自己远去了。
清晨醒来,言如郁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愁苦着脸重新穿戴了一身衣服比较庄重的衣裳,佩戴好木槿长剑,惟敬恭敬的走到顾秋水屋子门口道:“师尊,我已经准备好了。”
顾秋水听到此言,打开房门,依旧是一身清爽利落的素白劲装衣裙,手中拿着她的秋水长剑,像是昨夜并未发生过翻脸的事情,柔柔浅笑道:“为师也准备好了。”
言如郁看着顾秋水的表情,神情恍惚起来,仿佛今天的比试并不是决定他能不能下山,反倒像是平日里她准备教导剑法那么轻松自在,苦苦思索一夜的不解不明的事,全都抛在脑后不再细想,对着顾秋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头道:“还请师尊手下留情。”
“那是当然。”顾秋水风轻云淡的说道,一脸坦然的又道:“这毕竟是你我师徒的最后一场比试。”
听到这话,言如郁眉头忽而一皱,原来她还记得昨夜争吵之事,心中不禁乱了分寸,微怒的看了眼顾秋水,这个时候他越是吵闹,顾秋水便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索性当作没有听到,继续笑道:“也不知山下的光景到底如何,真想和师尊一起下山看看。”
顾秋水语气怅然的说道:“是么?估计是没那个福气了。”
言如郁以为顾秋水是在小瞧他的剑术,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也自觉得自己比不上师尊的剑法,今天我们不过是切磋而已。”
在凌云峰山巅之上,头顶的穹顶一片湛蓝,云卷云舒,清晨的阳光将顾秋水的面庞细致的勾勒出来,她的轮廓本是极美,长长的睫毛也被光芒染了一层融融的金色,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优美修长的雪颈,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有着说不出的温柔韵致。
其实不穿白色衣衫的顾秋水应该会是别一番韵味,只可惜她不仅性情冷淡,连喜欢的颜色也都素雅的无味,看着被山风掀起的白色衣诀,言如郁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等到下山之后,一定要为师尊买几件鲜活的衣裳穿给自己看。
“凌云峰顾秋水,请赐教。”顾秋水站定身形,拔出秋水剑,单手握住剑柄,剑锋平指言如郁的说道。
言如郁瞬间神经紧绷进入作战的绝佳状态,拔出木槿长剑,步伐缓缓移动,而顾秋水则以静制动,仍不出任何招式,保持以刀刃直指对方的姿势。
见顾秋水不主动进攻,言如郁并未心浮气躁的做有多余举动,脚下步伐不乱,缓缓移动,两人的距离在缓缓拉近,谁都没有先出招。
顾秋水自身的剑法其实很奇怪,手中拿着长剑,可是招式却半刀半剑,带着几分诡异的味道,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小心谨慎的言如郁下定决心,眼神一变,出剑直刺,顾秋水轻松抬手举剑格挡之势。
然而言如郁这一招却并非简单的突然剑刺,而是诱敌为主的假动作,在剑刃快到顾秋水面前时,手腕一转,原本平刺而出的招式,逆转成向下攻击。
顾秋水已经预料到会是如此形势,向后滑步,下盘一沉,再次用剑相抗,两把长剑碰撞在一起,闪出零星火花,不难看出彼此是使出全力比拼的决心。
现在情况是言如玉还站在方才的地方,而顾秋水却处于劣势的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师尊,你的实力应该不止这点吧!”
言如郁始终觉得顾秋水对他出招有所保留,暗暗庆幸的同时,心中又生出几分不满,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得到对手的尊重,顾秋水不使出全力,定是看不起他的表现。
顾秋水被剑招震的手微微发麻,重新捏了捏剑柄,始终保持沉默不语,她的实力现在真的只剩这些了。
鬼彻他们在一旁看着俩人的打斗,白溪月更加看的心惊胆颤,她虽然没有和鬼彻学习真正的剑术和武功,但也能看出不过一瞬间,顾秋水就处于下风的地位。
忍不住开始为顾秋水担忧起来,双手不知何时紧张的冒出汗珠,焦急的问道:“彻!秋水姑娘好像很危险啊,。”
鬼彻笑眯眯的盯着还在进行的比试,连傻子都能看出顾秋水的实力,可是言如郁偏生被平日里顾秋水高强的剑术所蒙蔽,以为顾秋水所保留,摸着下巴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