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放着一张花梨木书案,案上磊着几本书册,竹青色笔筒内插着几支毛笔,书案右上角,设着一盏天青色的莹汝窑花瓶,上面错落插着一把淡淡馨香的百合。.
书案对面,是绘着几支瘦骨奇致梅花的绢素屏风,绕过屏风,便是上好的楠木雕花屏榻,两端悬挂着淡紫轻纱幔帐,古韵雅致,飘渺淡远。
屏榻旁的紫檀小案上,摆着一面菱花铜镜,案上除了一把梨木梳子,几枝素钗,几朵雅致的绢花,再无旁物。
整间房子简单雅致,气韵古朴又不失细致婉约,淡淡的花香与墨香交织,书卷气息浓浓郁郁,闺阁女子常有的温腻婉约反倒少了几分。
陶乐词慵懒地侧躺在屏榻上,头发松松地挽着,薄衫轻衣略微凌乱,脸容略显苍白,手上依旧一本书,随手翻开一页就看了起来,偶尔打个呵欠。
似是有风,窗台飘下几片落瓣,她抬眸,看着窗外落花飘扬,芳树流芬,缓缓地眨了眨眼,似想起了什么,连忙伸手摇了摇旁边打瞌睡的悔儿,唤道,“悔儿。”
悔儿抬起头,揉揉迷蒙双眸,主子惫懒,连带她这个丫鬟也跟着懒了起来,并不是她不肯贴心照顾 ,只是这位秀脾性极好,不但从来没有一点架子,而且也不喜欢尊卑界限分明,对她们这些丫鬟仆役,那是好得无话说,故而将军府的四位秀之中,素来只有这位二秀最得人心。.
至于其他三位秀嘛……
悔儿忍不住打了下冷颤,幸好她不是服侍那几位秀的丫鬟,想想,也真是辛苦瓶儿净儿竹儿了,若换了她,只怕早就折腾得没了半条命。
“悔儿。”久久得不到回应,陶乐词又叫了她一声。
神思陡地回转,悔儿连忙应道,“秀,怎么了?”
“姐姐前些日子说的赏花宴,是什么时候来着?”宫廷盛宴她素来反感,除了进宫探望姐姐,她从来不踏足皇宫,也从来不参加那些宴会,所以上次姐姐派人来说太子府里的荷花开了,打算办个赏花宴,邀她的时候,她便婉拒了,如今看着满庭芳树流芬,忆及太子府那湖十里荷塘,却禁不住心动起来。
悔儿凝神想了想,“大秀当时说七月花期最盛,所以说了要在十六那日举办,今天刚好十五,那么应该就是明天了。”说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秀喜静,素来不爱参加那些宴会,上次也拒绝了大秀的邀约,怎么这会儿又提起?
“秀,你要去吗?”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陶乐词便又重新躺回屏榻上,翻开书重新看起来,听得悔儿问她,只淡淡嗯了一声。
“秀,那要派人通知大秀一声吗?”
陶乐词自书本中抬起头,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一池荷花而已,对姐姐的赏花宴并无兴趣,到时到了知会姐姐一声,然后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赏花便是啦,用不着跟着他们去凑那个热闹。”
悔儿了然地点点头,心里却暗自腹诽道,秀,悔儿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么,喜静是一回事,只怕慵懒成性怕麻烦才是主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