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芷苓正想快步赶过去一探究竟时,半道却碰见穆老夫人身边的两个二等丫鬟,茗香和茗秀。
两人皆是一脸埋怨,嘟囔着嘴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穆芷苓和翠柳。
“你说那高家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那高夫人竟然如此显摆,看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茗香愤愤道。
茗秀却道:“你是不知道吧,高家可是皇亲国戚,高员外可是高婕妤的亲哥哥。”
茗香不以为然,边走边冷哼:“那又如何?我们老夫人还是当今周太后的表妹,皇上钦封的二品秦国夫人呢。你也不看看高夫人那欺人太甚的样子,你说她来国公府,老夫人好生招待她,领她去内堂她不去,偏生要去牡丹苑,还说什么这府上就那地儿空气好,你说气人不气人?”
茗秀本想再说什么,眸光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穆芷苓娇小的身影,急忙拉了拉茗香的衣服,两人朝穆芷苓行礼道:“五小姐。”
穆芷苓朝两人走近了些,问茗香:“你是说她们去了哪儿?”
茗香有些激动,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茗秀拉住。
谁都知道,半年前五小姐在牡丹苑突然恶疾发作,据说差些死去,所以老夫人嘱咐她们万万不能在五小姐跟前谈及半点有关牡丹苑的事情。
穆芷苓却将声音提高了些,道:“我问你们话呢!”
茗秀见状,只得如实答道:“去了……去了牡丹苑。”
穆芷苓皱眉,叫上翠柳转身回去,却在茗香和茗秀皆离开后又折回来,朝牡丹苑走去。
茗香和茗秀口中所说的高夫人,便是如今京都最大的皇商高世游的妻子,江氏。而高世游则是大夫人的嫡亲哥哥。
上一世江氏虽经常到应国公府,却已是四年后长房从镇州回来以后的事了。记得那时的江氏除了财大气粗,赏她们这些小辈们出手阔错些,人也算是极好相处的。
只是到了她十五岁之后,江氏的本性便暴露了。
她出生市井,本就是个泼辣之辈,加上那时高婕妤母凭子贵被封为淑妃的关系,她行事愈发乖张跋扈也无可厚非。
再者,那时候高家几乎垄断了大晋朝一半的商铺,无论是皇宫内的用品,还是达官显贵的用品,甚至后来一些寻常人家所用之物,都要经过高家之手。
穆家虽是名门望族,佃户五千,也有一些自己的铺子,可是在财力方面,终究是比不过高家。
尤其是盛极而衰的穆家。
可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如今的高家虽是皇商,高世游的妹妹虽贵为婕妤,也只是皇上的一个新宠而已。高氏一族虽日渐显赫,却也全然没有达到可以在应国公府为所欲为的地步。
江氏并非是一个没长脑子的人。
那今日她行事如此极端,竟是半点面子不给老夫人留又是为何?
穆芷苓加快了脚步,走到牡丹苑院墙外,却被翠柳拉住,她走上前去拉住穆芷苓的衣裳,低呼一声:“小姐,老夫人交代过您不许再进牡丹苑的。”
穆芷苓转身,忽地定定的望着翠柳,突地大声说道:“翠柳姐姐,祖母交代过这应国公府除了她和祖父,谁都不许进的。可是现在她身边还是有丫鬟婆子进去了啊,你看春平姑姑也在里边,还有那个穿着绛紫色长袍的高夫人也进去了,你不觉得祖母的规定只是随便说说嘛?”
穆芷苓说话的声音很大,以至于牡丹苑内所有人都能隐约听见。
翠柳见穆芷苓纯真无邪的双眼,怔愣半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是哦,别人都可以进,小姐为什么不可进呢?”
穆老夫人和江氏正僵站在内堂之中,而春平姑姑则是领着一帮丫鬟打扫牡丹苑。
因穆老夫人禁止府上的人轻易进应国公府,故而牡丹苑的一干器具上皆浮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江氏冷哼,穆老夫人脸色铁青。
穆老夫人好面子,因而即便对江氏今日的行为再是愤怒,也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却在这时两人皆是听到牡丹苑外穆芷苓的声音。
穆老夫人闻言,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旋即染上一抹担忧。而江氏闻言,脸上顿显凌厉之色。
两人一同朝外走去。
远远地便瞧见穆芷苓和身边的丫鬟站在院门外,正欲朝牡丹苑走来。
“苓姐儿你这是做什么?”穆老夫人加快步子,声音也提高了些。
穆芷苓抬头,行礼道:“苓儿参见祖母。苓儿刚才听闻祖母进了牡丹苑,便想着苓儿前些日子自个儿在牡丹苑便着了魔,身染恶疾。苓儿怕祖母进去了也这样,所以苓儿想过来看看。若是伤着无关紧要的人也还好,可祖母您千万不要有事儿。”忽地她走近了些,拉住穆老夫人的衣角,道:“祖母,您不是说过除了您和祖父,任何人都不许进牡丹苑的吗?为何这位夫人可以进?难道这位夫人不是人吗?”
穆芷苓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色已变得铁青的江氏。
穆老夫人闻言却怒道:“小孩子胡说些什么?”
江氏却突地冷哼:“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啊。难怪姝姐儿会因你而去了净光寺。”
后面几个字,她咬得极重。
穆老夫人听闻后,脸色变了又变。
穆芷苓刚才心中的困惑,终是了然。
难怪江氏会突然前来应国公府,难怪江氏会突然性情大变,说话也是冷嘲热讽,原来是因了穆芷姝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