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坐在沙发上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连忙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看着他笑了笑:“怎么了?”
他看着她眉头一顿:“慕染,其实你不用勉强你自己的。”
苏慕染脸色一僵,手放在身前,有些不知所措,“时景,我——”
“你明明很害怕,可是却还是对着我笑。我们在一起两年了,我似乎很少见你有过自己的真实情绪,有时候,我宁愿你想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挂着这样的笑容。”
这是时景第一次跟她说那么多话,她却觉得心有些慌,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在了。
那是下意识的笑容,她已经习惯了在对人开口的时候先让自己笑一笑。
蒙娜丽莎曾经因为她这个习惯性的笑容说过她,说得好听一点儿呢,这是礼貌,说得不好听呢,这是典型的没有人情淡漠。
因为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在笑。
以前她总觉得蒙娜丽莎说笑,人不都是喜欢别人对你好脸色一点儿的吗?那么她对着每个人这样笑有什么不好呢?起码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好相与的人啊。
可是今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已经好多年了,她都忘了那种肆无忌惮地活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抬手蒙上了脸,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想法,最后只能沉默。
最后是时景开口打破两个人的沉默,他抬手拉下了她搭在脸上的一双手:“先吃药吧。”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结果他递过来的药丸,放到口里面端起水就往下咽。
也不知道医生开的是什么药,一进口里面还没有等她吞咽下去就已经有些融化了,苦涩的药味在口腔弥漫开来,她眉头一皱,鞋子都没穿就跑到洗手间去吐了。
这一吐将她之前喝的几口水都吐出来了,胃里面空荡荡的,她扶着洗手盘,绵软无力地站着。
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扯了扯嘴角,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时景说得对,她总是这样勉强自己,就好像现在,她明明很辛苦,明明很难受,却还是强迫自己笑出来。
“温水,清理一下。”
跟前天突然出现了杯水,镜子里面的自己正站着时景,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抬手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开,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她怔了怔,抬手覆在握在水杯上,手指碰到他还没有撤离的指尖,那温暖的触感让她有几分怔忪。
她突然想起结婚一周年的时候他带她站在a市最高点上,从身后抱着她,五指紧紧地嵌入她的手指,十指相扣,烟火升起来的时候低声说着:“慕染,我们要个孩子吧。”
那是她听过,从时景口中最为动听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