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夺金的食指比在唇边,蹙眉侧头瞄了一眼,低声说,“你又多了个缺点,真够粗鲁的。”
“……要你管呐,你怎么在这儿?”我翻翻眼皮,放低声音做贼一般地问。我也向里间看过去,许南川正安稳躺在床上,睡得很沉,一动不动的。懒
我掉转视线等他答案,他眉头鹏着说,“你是怎么当人媳妇的呀?……”
看他拉开架势准备开训,我可没心思听,我的注意力全被他的穿着吸引了,睡衣?他穿的是睡衣!
“你……你们?……你昨晚在这住的?你把大川哥……”说不下去了,早上八点多,一个男人穿着睡衣在另一个熟睡男人的房里,这说明什么?
钱夺金面色略显疲倦,大川哥更是睡得死死的,这说明什么?!
“是啊,我照顾了他一夜。”
“照顾”了一夜!他是怎么照顾的?!我这心透凉透凉的,就像那七月飞霜般。
“刚退了烧,这会儿你该尽尽义务了,我还要上班。”他仗着身高优势睥睨着我,一脸谴责的表情,冷冷地说。
“他生病了?”他会生病?!
“嗯,熬夜、劳累,加之又受了凉,所以发烧了。哦,迷迷糊糊的还滚了楼梯,磕了脑袋。唔……你说他醒来后会不会失记忆?”
“……你个没文化的赤脚医生,乌鸦嘴!”我梗着脖子朝一脸幸灾乐祸的钱夺金吼,他“嘶”一声揉揉耳朵,我也晓得自己动静闹大了,小心翼翼偏头看过去,大川哥稍稍挪动了下,我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
“怎么搞得那么严重?滚楼梯?有没有哪里受伤?”我猜问题不大,否则也不会人还在家里,可还是问问人家搞医的好安心。
“还好他是练过的,反应比较敏捷,不过这儿……”他点了下额角“还是蹭破点皮,我刚没和你开玩笑,失忆这事儿很寸的,有时明明撞击不剧烈,也没有器质性损伤,却有可能发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手掌盖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压了压,露出一副同情加节哀顺变的表情,眼眉眼角都耷拉着,幽幽叹了口气。
许南川蓦地咳嗽起来,我划拉开钱夺金的胳膊,丢给他一个“没文化真可怕”的眼神儿,走到大川哥跟前。
他的脸色略带暗沉,刚刚睁开的眼睛还挂着疲惫的血丝,额头还带着濡湿汗渍,额角粘着一块创口贴,样子难得一见的落拓。
我一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一手压上他的,试探着温度。
“我去碰毛巾给你擦擦脸。”
我捋捋他的额发,转身要去浴室,手腕却被他攥住了,还以为他又要撒娇耍赖。
“好了,很快……”
“你是谁?”他睁着懵懂迷惘的眼,躺在枕头上歪着脑袋看我。
“我是谁?”我几乎不能思考,也还来不及震惊,只能机械地重复他的问话。
“嗯,是,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他环视了一下房间,眉眼陡然凌厉起来,语调凉凉,“我的家里。”
“……”我不能言语,只好回身向换好衣服系着袖扣进来的钱夺金求助。
“咦,醒了?感觉怎么样?”钱夺金笑笑地问。
“你们就在屋子里吵,我能不醒么。夺金,这个女孩是谁,你带来的?”他松开手,态度趋见缓和。“我没事了,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许南川疲惫的闭上眼摆摆手,拢拢被子看架势又要睡,谁也不想理。
“钱夺金……”我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像是带了丝哭腔,无助地望着他,“假的,假的……乌鸦嘴,假的。”
钱夺金的表情也有些疑惑,他张张嘴看看我,又调转视线看看大川哥。
“川少啊……你说你不认识她?”
许南川像是有些不耐烦地撑起眼皮,“不是你带来的?”
“呃,准确地说是范面瘫带来的。这不是重点,连她是谁你都不知道?”
钱夺金握着我的肩膀,将我朝近他推,我脚步不稳撑在床沿上,惊惶的脸正悬在他明显腾起反感的脸上。
“大川哥。”我虚虚无力地低唤一声,瞠起眼一眨不错地盯着他须臾的神情,假的,我始终在心里念叨着,等着他破功嬉笑一声,说他在同我开玩笑,然后我就……就原谅他。
是的,我会原谅他,不跟他吵闹,不任性。
他眉心皱出深褶,在我们呼吸交融的时候,他居然可以冷淡地说,“不要叫得这么亲近,我们并不认识。”
“那个……你不要担心,他都还记得我,应该是问题不大,安排个检查看看……怎么搞得,就把你忘了呢……我还真是乌鸦嘴,我发誓我可真是开玩笑来着。”
我已经没心情搭理他了,我关心的只有许南川,“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不开玩笑,不作弄我,不是在逗着我玩儿?”
我凝视着他的面庞,一丝天光从窗帘间的缝隙挤进房间,倾洒在他的脸颊上,落在他高挺鼻梁的一侧,形成了浅金和青灰的鲜明分界。
那双眼平静无波,我的话连一颗石子的力量都没有,激不起一丝丝的波澜。
“我的记忆力很好,我不记得你,既然不相识,又何必作弄你,我为人还没那么无聊。”
他嗤笑一声,许是觉得阳光刺眼,他偏过头双眼没进了暗影里。
若在平常我不会觉得这样胆战心惊、信以为真,可我作了噩梦,我的运气很差,我经常背的像一桌子的杯具,我没有好运撑起我的胆量,除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