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近她就远远的看见了——一场力量悬殊的对峙。
晚安看着那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的男人,那股森冷幽静的气息如同他夺取盛家那般,斯文而薄削,像一把散发着寒意的刀刃,很薄,却无比的锋利。
她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顾南城。
西爵笔直的双腿踩在冬日的枯草上,黑衣黑裤,长了少许但是仍然很短的发,他一只手臂拿着枪,另一只手臂牵着站在他背后因为看不到而懵懂的女人。
他站得很直,像是扎了根一般。
从晚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冷峻,无畏无惧,带着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淡定和从容。
薄锦墨只是站在那里,手里什么都没拿,但是包围呈半圆包围他们的保镖个个都是拿着重型武器。
晚安看着他们,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盛西爵勾了勾唇,不紧不慢的扫了眼周围,瞳孔缩了一下,淡淡的笑出声,“我以为你把我们家以前的势力我挖出来了,看来是我猜错了。”
薄锦墨不在意的笑,“是么?”
“像是来自军队的人,”盛西爵依然只是淡笑,“这些人似乎跟你没关系,顾南城替你借的么?”
若说跟高官权贵走得最近的,安城非顾南城莫属,薄锦墨根基不稳,做人的口碑也还尚未形成,不像顾南城那样让人喜欢跟他合作。
更何况盛家原本有不少的黑历史,虽然近些年早已经淡了,不说黑白两道是不是有所背后的交易,但是像这样堂而皇之的出手——几乎不可能。
顾南城……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晚安自然还是听到了,她的脸色一下就刷的煞白下来。
晚安慢慢的咬唇,但是她没说话,也没有吭声。
陆笙儿在她旁边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也没说话。
盛绾绾抓着他的手臂,低低的道,“哥……我们是不是没办法离开这里?”
盛西爵低头,看着她白净精致的脸上无神的双眼,眼底掠过极深极重的冷意和戾气,他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哥哥会带你出去的……”
她表情仍是懵懂,甚至有几分呆滞,“对不起……”她慢慢地道,“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的……是我太蠢了,如果我知道这段时间囚禁我的人是他的话……”
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不会让哥哥来的。
她明白的,那个男人心狠手辣恨不得斩草除根,等的也不过就是今天而已。
她仔仔细细的回忆,她不明白……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薄锦墨烧成灰她都应该认得出来才对。
“别胡思乱想。”男人的声音冷声打断她,很严厉,“是谁你都只能好好待着。”
“好,”不想再打扰哥哥,她于是低声乖乖的应了。
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便全都被放大了,她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就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甚至知道那是属于谁的。
盛西爵一把枪指着他,眯起眼睛很寡淡的笑着,眉目间散着一层说不出的狂妄,“你说,是我的枪快,还是他们的快?”
薄锦墨回以同样的笑,“自然是你。”
在场的所有人里,没有人比盛西爵的身手好,反应快,当然也不会有人比他的枪法准,和快,包括薄锦墨自己。
可惜,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一个人。
谁都明白,晚安怎么会不明白。
慌乱之中,她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也许是想偷偷地发条短信给米悦,问她能不能再派人过来。
能有多少是多少。
脑子一片空白,来来回回都是西爵温声淡淡的问,是不是顾南城替你借的人。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她错了,太信任他,所以才给了他机会诱西爵主动送上门,一开始就是他和薄锦墨合谋算计的?
手没摸到手机,却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折叠刀。
冥冥中自有注定吗?
这把刀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收藏了,是西爵几年前送给她的,很小巧,也很锋利,因为剧本拍摄需要,她今天特意带来借给唐初当道具的,因
为市面上很少有极质感的折叠刀,好的又太贵。
早上走的时候急急忙忙,所以顺手搁在大衣的口袋里。
晚安苍白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清净的五官沉静下来,她看了眼对峙的两个男人,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
后退两步,再慢慢的靠近。
陆笙儿的心思也在那边,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或者察觉到也忽视了。
直到犹带着冷芒和寒意的刀锋落在她脖颈处的肌肤上,等她反应过来时,耳边响起女人极冷极静的嗓音,“我没干过这种事情,所以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然不小心割破你的血管,或者留下难看的疤,我没办法负责。”
陆笙儿不敢乱动,心脏一下乱了几个节拍,她尖声叫道,“慕晚安,你疯了吗?”
她的尖叫惊动了几十米外全心全意对峙的男人,连盛绾绾听到声音也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薄锦墨偏过脸,看到那一幕,瞳眸重重的缩起,沉声冷厉的道,“慕晚安,”
他的目光让人心头发麻,晚安慢慢的笑出声,“别这么看着我……我会紧张的,紧张的话会误伤。”
她确实紧张,神经紧绷,但是思维又显得异常的冷静。
盛西爵蹙眉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