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疯直恋的讨论戛然而止,罗苏同学沉思良久,十分沉重地说:“有道理,可你还是没说这跟偷菜有什么关系?”她指着显示器说,“你的菜地里已经偷无可偷了。”
我瞟了瞟,指着迎风招展的萝卜缨子说:“那就把这几个顺走吧。”
“要是系统准许,你现在大概也就看不到了。”
照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个有原则的程序让我那些老萝卜疙瘩屹立不倒?对此,我只能安慰罗苏同学道:“这年头好白菜都被猪拱了,为了以防万一,干脆不种!”
接下来,我为罗苏同学献唱一首正当红的《我从菜园来》:“我立身田埂外,听风唱小白菜,智商已经更改,胸围依然自在,我放歌菜园外,蛐蛐与我同在……”
正唱得高兴,电话就响了,一看是董拙的来电显示,可把我激动坏了,迫不及待接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时间,言下之意就是想约我出去,眼瞅着大好机会怎么能放过,我满口应下,尽管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但想起矜持两个字,嘴上还是努力克制着。
挂了电话,踹了罗苏的椅子一脚:“我新买的睫毛膏呢?还我!”
她东翻西找了半天才递过来,一脸妈妈桑的笑容,好像我是她手下最红的姑娘一般,她贼兮兮地问:“去约会?”
“要你管!”
“那个54度角帅哥?”她简直要笑出来了,早知道她不懂我的欢喜,当初就不该告诉她,还省得被她嘲笑。见我没答话,她凑过来和我一块儿站在镜子前,上下打量着我,“我还以为你口中的忧郁王子有多神秘呢,这么快就绷不住了,还主动约你,这事还刺激吗?”
我左右转着身子,幸好最近没吃胖,不然新买的裙子又得蹲衣柜。看着镜子里的人,多水灵!于是自信满满地回了一句:“那是我的魅力大,再说我又没犯贱,非得上赶着追人家,现在人家主动示好,我高兴都来不及。”
罗苏只是摇摇头,自顾自回了座位,我越发得意了,扭着屁股把《掏马杆》改了改,大张旗鼓地唱道:“给我一个汉子,我能用一晚上……”罗苏扭过头,略显担忧道:“我现在开始替那54度角帅哥念大悲咒了,火力全开的布小旅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如此,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我的风评这么差!转念想到我那新新鲜鲜,54度角仰望天空,明媚又忧伤的帅哥,这口气,忍了!
出门前罗苏对着我的对影,十分糟心地感叹道:“真心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我很不客气地回敬一句:“我就辣手摧白菜了,到时候请你吃韩国泡菜,别客气!”
再次见到董拙,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颓丧了,一打听才知道他又得了把好吉他,正在兴头上,顿时觉得他好有才情,我万分敬仰地赞叹几句,其实就是应应景,哪里料到他竟然当了真,为了表现出自己高于泰山的艺术修养,他灵感突发,拉着我地铁转公交,一路直杀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外极有腔调地挂出了摄影展的巨幅宣传画,虽然学的是设计专业,早年也在美术班蹉跎不少岁月,可对于摄影始终都是门外汉,顿时觉得鸭梨山大。对于他层出不穷的创意,我当然不能反驳,不然显得我多没文化。为了不让第一次非正式约会就这么溺毙在相框里,我只能装着很有兴趣,跟在他后面不停点头。
“你看这个,怎么样?”董拙指着正前方的一张照片,主题是《昔》,主体物是长城一隅的残垣断壁,颇有些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调调。这种类型的图片,之前在老爸的库存里看过不少,他时常会对着那些逝去的美景跟我吟风弄月一番,因而我也耳濡目染了许多,只是有些话实在不是我的风格,所以说出来会显得很怪异。在周围人眼中,我能考上大学一定是开了外挂,他们也常拿我来调侃大学扩招的壮举,言语间全是文盲都能上大学,文凭不值钱云云。诸如此类,听得多了,也就淡然了,继而也愿意朝着大家给我的定位上走,结果到了今天,要不是脑中突然冒出个诗词,我都快忘记自己也是念过一箱子语文课本的人。
或许是答案酝酿得太久,脱口而出的时候把自己都惊着了。在这样高雅的场合,极其俗气地说:“你说为什么不在长城内外贴瓷砖?起码看上去威武多了!”此话一出,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不禁在心里骂道:“布小旅,你以为董拙是刁晨么?你以为什么人面前都能畅所欲言啊?你门被脑袋挤了吧!”
幸好旁边没什么人,否则这脸就丢大发了。董拙脸色有些诡异,仿佛看到了地外生物,半分钟之后,他才憋着笑说:“有想法,真有想法,瓷砖厂该排着队谢你了!”
他对我非人类的回答看起来还挺受用,这倒大大出乎我的预料,看他憋得脸都红了,我不由有点感慨,他的生活是有多无趣,连这么没营养的话题都能把他逗得乐不可支。相比之下,刁晨的境界就很高,从来都是他一句话把我噎得要死要活,几时我能把他也逗成这幅模样,那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出去吧,要不你非得憋死不可。”信手拈来个理由,总算解脱了。
“对了,你平时都做些什么?”董拙忽然问我,这么快就开始打听我的私事,让我这颗本就不安分的心又小小抖了几下。
我假装平静地说:“大学生能干什么,三点一线的日子最无聊的,要不是平时跟人练练口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