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思绪虽然纷杂,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滞,任冉的手指飞速舞动,对着镜子打出一道法诀,顿时雾气纷纷退散,呈现在齐白面前的只是无边的黑暗。
齐白双眉微颦,目中蓝光再现,这次却不能堪透什么了,黑暗就是黑暗,不是什么虚假,而是任冉通过禁制隔绝了光线。
说起来,这个还是她自己的创意,利用人本能的惧怕黑暗这么一个原理。
自然,黑暗隔绝的不止是齐白,任冉自己现在也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只看到黑暗中隐隐有那么一道蓝光闪过,并不持久,一闪而逝。
任冉猜,他这种目力的用法也是有限制的,不能无穷无尽使用。
又过一息,齐白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任冉笑笑,将阵法解了。
她不过是想为任歌出口气,怎么可能真的把齐白困多久——虽然其实齐白也没做什么,可是,咳咳,她就是见不得任歌憋屈,哪怕那种憋屈只有一点点。
护短什么的,如果对象是任歌,她也有些不由自主啊,在理智没到达之前,手上就已经相当自发的那么做了。
阵法既解,眼前立刻光明大现,齐白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桌旁了,而是到了院中某处,不由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移动过。”
任冉一笑,先说了一句:“承让了,齐师兄。”
齐白当真要认真破阵,自然有的是办法,别的不说,一力降十会,就算解不了阵,做点破坏总是容易的,他却只是凝神寻找破绽,虽说未必不是仗着自己目力奇特,但其中也存了几分让着他们的意思。
这一来一回,不过是一个师兄小小的考校,与一个师妹小小的玩笑罢了。
当然,任冉见不得任歌受半点委屈,要给他出气,这也是有的,而任歌在刚才并没有偷袭齐白,这也说明他心中对他并没有恶意,之前不过一时的孩子气罢了。
一场小小的试手,来得快,去得也快,任冉重新招呼齐白入席,这才解释说:“阵法中套着禁制,刚才那是五鬼搬运,你虽觉得自己并没有动过,但其实你已经被五鬼搬运法搬运到其它地方去了。”
齐白拍手称妙:“这短短几个月,你就将阵法禁制研究到了这个地步,说不得,你在这方面很是有些天赋,不妨深究。”
“怎么,齐师兄倒不怕我不务正业,荒废了修为?”
任冉有些好奇地问。
齐白正色道:“一法通诸法,事实上哪有什么不务正业,心之所向,便是大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才算得证自我,不违天道。”
任冉笑:“齐师兄时时不忘点化我。”
齐白叹气:“我这哪里是在点化你,我这是在时时提醒自己,直到哪一天,我把这件事忘了,只怕才真正领悟其中精髓。”
“想不想时已是想,想不刻意已着意。”
任冉以茶代酒,敬齐白:“祝师兄早日得偿所愿,勘破心境。”
齐白肃然起敬:“你这话说的极是,言语简单,其道理却极深远。”
任冉笑笑,她这不过是拾人牙慧。
齐白因又说些心境与修为方面的关系给她听,一番话了,任冉这才知道,所谓心境,那就是对世界对自身的一种认知;所谓心境瓶颈,那是自己的认知达到了一个极限,对世界产生了疑惑,又或对自己产生了某种类似信心不足这么一种心绪。
心境与修为之间的关系则玄而又玄,大智慧者,心境通达,自然于修为无碍,自在突破境界;而完全混沌的人,亦很难产生什么瓶颈,自顾自一路增加修为就是。最是那种,对世界一知半解,对自己一知半解的人,往往会为心境所桎梏,迟迟不得突破。
听了这些,任冉不知怎的想到了一个词:大智若愚。
简单来说,就是着相了的人才会有瓶颈,不着相,自然就没有任何障碍了。
就譬如自己和人哥,自己是混混沌沌,糊里糊涂,莫名其妙就晋级了,因此无所谓壁障;而人哥当初,目标明确,锐气万千,根本就没想过会失败,自然也是摧枯拉朽,直接晋级。
归根结底就是,免去了那些患得患失,自然就不会顾此失彼。
任冉决定……嗯,将自己的混混沌沌继续保持下去==。
谈谈说说中,一顿饭毕。
三人化身饕餮,愣是将一桌子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
齐白打着饱嗝跟任冉道别,走到门自言自语了一句:“咦,我这是干什么来的?”
不过他向来是个乘兴而至,兴尽即返的性子,当下也没太在意,自顾自地就去了,倒是留下了任冉在那纳闷:“这人今天干什么来了,难道是特地来蹭饭的?”
他须不是属狗的!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任冉惯常拉着任歌去上课,这才发现,往常虽说稀稀拉拉、参差不齐但总有那么几个、十几个人的磨砺堂里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任冉心道:坏了,齐白这厮昨天肯定是去通知他们什么事情的,结果一顿饭给吃忘了。
天剑门中尚未筑基的内门弟子,惯例一年大比一次,以便对各自修为做到心中有数,也让那些结丹期以上的前辈们看看他们有多少进步,这往往还会成为以后那些结丹、元婴,甚至化神期前辈们挑选弟子的依据,不可谓不重要。
任冉和任歌到了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都到场了,除去几乎全部的内门弟子外,还有几个结丹期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