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中央直升梯去往楼下四层的工匠区,这里的布局十分复杂,虽然说是一层,但实际上其内却因为各种管线和轨道的缘故而高低起伏不一而足,有的时候在同一截面被分成了两到三层之多,各色的库房、工房乃至于车间相互堆砌,让这里仿佛迷宫一般,即使是那些在这个地方生活了数年的工匠学徒也往往会不知不觉间迷失方向,不过对于头脑高人一筹的维克多来说,他在这里活动基本不需要如其他人那样需要“向导”。
披着一件佩戴着“十字胸章”的黑色长袍的少年走在这里并没有如之前在见习学徒的宿舍区那样受人敬畏,毕竟他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学徒罢了,要知道在工匠区中的任何一个正式匠人都最起码拥有着和他相仿甚至更高一筹的身份,而那些主持整个工房的大师级工匠更是拥有着导师级的中级法师一般的高贵地位,导致他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特殊待遇——好在他身为正式学徒的身份也足够震慑宵小,倒是不用像当年身处于见习期的时候一般,被周围的人怠慢、轻视、戏弄甚至是频频找茬,如今的维克多不去找旁人的麻烦就已经足够这群人深感庆幸了。
工匠区的面积要比第五层大上很多,其顶部完全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拱顶几乎难以目视,再加上此地的工匠大部分不是出身于矮人一族的石匠、铁匠和铭文师、就是身为侏儒一族的奇械师、皮革匠和珠宝匠、甚至还有不少半身人的草药师、裁缝和厨师时常为了购物或是遛弯出没其中,以至于初来驾到的人往往会误认为自己误入了某个幽暗地域中的矮人国度。
维克多并没有行走在那些熙熙攘攘、喧嚣热闹的主通道之中,而是仿佛那些早就熟悉了这里的每一条巷道的老矮人一般随心所欲,只见他不时拐入一条狭窄的小巷、不时低头掀帘迈入某个不起眼的废弃棚屋、甚至有时从那些正营业的店铺中穿行而过,而那些店铺的伙计和学徒在见到了少年身上的那枚胸章后,原本高高挑起的眉头也不由随之低垂了下去,纯当没看到他的存在一般任他通行。
行走了大约小半个钟头后,少年站在了一家破败的门脸之下,门框上方所挂的书写着“斯托克的杂货铺”的招牌上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腻和灰尘,甚至边角处铜扣都已经脱落,让人不禁怀疑这个招牌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散架。
对于这个店铺的外部装修早已经不报以任何期待的少年摇了摇头后,便随即推门走入其中。
相比于狭小的门脸,这个店铺的内部空间称得上是颇为宽敞,虽然宽度只有五六米,但是深度却长达数十米,两侧长长地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没人要而落满了灰尘的杂物,其中有装有神秘液体的玻璃瓶、盛放着酸臭药膏的陶罐、不知名生物的干枯手掌、造型诡异的长角或是尖牙、乃至于大量其貌不扬的器具和饰物,甚至在房间一旁的几个大木头箱子中放置了大摞的废旧武器和铠甲,不过那些仿佛经历过数次大战而几乎无法修理的诸多破损之处,就让人对于这些装备是否具有实用性而不报以任何期待。
店铺门口的柜台后并没有人在,不过就在维克多打量着一进门右手边货架上放置的一串由六枚狼牙和不知名的小骨头穿成的手链时,从店铺深处传来了吱呀作响的开门声,一个瘸了一条右腿、并瞎了只左眼的老人从后方缓步走来,若不是其的木制假肢在地上发出的一声声闷响,这个披着一身厚重的黑色兜帽长袍、面色苍白而干枯、眼神死寂而阴郁的老者就算被误认为是死灵也不足为奇。
“又是你这个臭小子,每次都跑到我这里来光看不买东西,这次若是不买点什么走的话,下次再来小心我用扫帚招呼你!”
嘴中说着少年在记忆中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狠话的老人,一步一个踉跄的走到了门口后,却并没有拿起就放在手边的扫帚,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柜台后的高背椅上,丝毫没有想要把面前不远处的这个“不速之客”赶出门外的意思,最重要的是他那冰蓝色的独眼中除了沁人的神秘寒意外,那一抹淡淡的温和与愉悦才是让维克多没有把其的话当真的原因所在。
老人的真实姓名维克多并不清楚,只知道周围人都称其为老斯托克,由此可见他也一定有着自己的后代,只不过并不经常往这边跑的少年并没有见过罢了,而只要看这位老人残缺的肢体就能看出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甚至听说这个杂货铺中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当年老人年轻时的私藏——关于这个老人的过去有着诸多传闻,有人称他在过去曾经统领过一个小型的骑士团,原因是在这个杂货铺中的那些虽然多有破损但是做工精良的制式铠甲和武器;也有人称其曾经是一个热爱冒险的施法者,而此地很多根本无法辨识的生物爪牙以及魔法材料都是当年其的收藏品,至于那些效果不明的奇物和魔药则是其已经不用的冒险用具;甚至有人称其实际上是来自于某个外层位面的异界生物,因为再也找不到返乡的方法从此定居于此,这是由于这里的东西都是那么的稀奇古怪,甚至连“鉴定术”也无法有效辨识——对于会来到这里的“顾客”来说,作为一环法术的“鉴定术”已经是他们所能够触及的最高级的鉴定手段了。
但是对于维克多来说,这个老人的身份不过就只是一个经营着门可罗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