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宁王顾宁杭愿意和这两个人泡在一起。被问起的时候,范云记得上音只是说“范先生且看子安的《锦绣书》便是”。范云怄气,不甘心地瞪了上音一眼。自从曲婉宁入宫以后,凌衍和上音的关系出奇的缓和,范云他们这些外人奇怪,却也不便问什么。
“范先生有话就说,怎么这样看着我?”上音问。
范云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谁,让远在苗疆的小姑娘都芳心暗许——人家都放出话来了,宁王若是病着,她就一直等着。你病一日,她就等一日。你病十年她就等十年,不远万里就是为了来见你一面,我看什么和锦朝谋约都在其次,为了就是见你盛名在外的顾宁杭顾七公子一面。”
说着,范云带着几分酸地将今日宫宴之上所有的事情都给上音叙述了一遍。上音坐着沉默了很久,倒是有几分惊讶:
“那公主竟然如此坚持?”
“怎么你还觉得有假?最后还是宁妃出来相劝,这才留在了宫中的交泰殿中住着。不然传出去要说成什么样子,痴心苗疆女子不远千里来锦朝京城就是为了见你宁王一面?”
上音沉默,心里却想着旁的事情:苗疆地处偏远,若说是中原女子知道河东顾家的顾七公子不奇怪,可是苗疆女子怎么会知道自己。不过让对方这样赖在京城之中也不是事,上音便叹气说出了范云此行来最想要听见的话:
“也罢了范先生,明日早朝我就不再躲懒了,我会去的。”
范云松了一口气,却又老生常谈:
“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和皇帝怄气了,你们两个牵动天下人的生死,位高权重的不要总是想着有事没事这么闹。你们自己受得了,天下百姓可经不起折腾。而且我范云头一个受不了!”
“是是是,范先生你快些回相府吧,”陆白英和沈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天儿热,您早些回去还能趁着凉睡会儿,明天早朝若是晕倒了可不好!”
待到了第二日早朝的时候,苗疆的公主听闻了宁王要来,自然早早的就来到了殿外等着,早朝还没有结束,她就闯入了殿中,今日的她比昨天还更是盛装打扮——头饰看上去纷繁复杂,走起路来银器簌簌作响:
“你就是宁王?”
上音点点头:
“不知公主如何称呼?”
“紫菀。”
这个苗疆女子一直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可是一见顾宁杭就说了出来,所有人都猜测她定然是喜欢宁王,若是宁王能够迎娶苗疆之王,这样也算是安定锦朝边疆的一个方法。朝臣都纷纷自己猜测着,可是,之后紫菀说出来的话,却叫他们目瞪口呆。
“既然你是宁王,想必你一定会弹琴。”
“公主为什么这么问?”上音反问。
“因为我看上一个汉人男子,”紫菀面不改色地说着,“送了我们苗疆的所有妙宝,甚至我疆圣土,我苗民秘药秘方,金银玉石他皆看不上。紫菀曾与他有三问三答,紫菀问他为何不能爱我,他说他心中此生有一唯一挚爱之人。紫菀再问,此人比紫菀强在何处?他说那人在他心中强过天下人,决不可比。紫菀追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和那人在一起。他说他所爱的人有钟爱之人,而他此生只愿闻那人一曲琴音,便已无憾,不求其他。”
此言一出,上音、凌衍、范云还有知道其中关窍的人都大惊失色,他们都听出了紫菀话中有话,可是却来不及阻止这个苗女的直接,紫菀走上前一步:
“紫菀不服,不明白为何那人甘愿在蜀中瘴毒横行之地受苦,甚至甘愿这般苦等。所以,千里来京,还望王爷赐教,且叫紫菀输得心服口服。”
说着,紫菀甚至叫人取来了一把长琴——那琴甚好,比从前凌衍送给上音的枯木龙吟还要好些,这样的好琴保养的很好,很难想象这个苗女是怎么用心地带来的。
众人看着上音,早就听闻宁王的琴很好,可惜从来没有人听过上音弹过。紫菀目光灼灼,却更多的是敌意和醋意,上音却没有伸出手去接。
苦笑了一下,上音说道:
“紫公主盛意,本王本来不该拒绝,只是,公主未曾听那人说起吗?本王的双手已经再也不能弹琴了。”
紫菀一愣,险些抱不住手中的琴,看了上音一会儿,忽然“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毕,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还以为他爱的男人是多么厉害的少年英豪,怎么,不过是弹琴一曲,你就怕了吗?!”
“他的手确实不能弹,”凌衍站起来,“公主何必强人所难呢。”
律国城头,凌衍永不会忘,上音是如何毁了枯木龙吟,险些赔上了一条性命的。后来虽然再也没有听过什么琴音,可是活着的上音才最重要。
紫菀看了凌衍一眼:
“锦朝皇帝,我们苗疆虽然并非没有强兵,可是苗疆蛊毒蛊虫想必你也知道。我父亲服你,我紫菀可不一定。你们若是愿意与我苗疆开战,紫菀愿意奉陪到底。不过,紫菀此来,当然不是来听你们说废话的。紫菀别无所求——”
说着,
紫菀上前一步,逼近了上音:
“紫菀只求宁王弹琴一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