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扑扇着翅膀,狼狈逃窜的凫奚。它正被几个年轻力壮的猎户追赶,楠處本来想、为什么它不飞呢?可是看到翅膀上的箭伤,他懂了。“师傅,我要去救它。”
楠處赞许的看着少年吴子越,对于他主动的要求侠义之心、可是楠處制止住了:“我去吧。”他怎么能让少年吴子越去行侠仗义呢?“师傅——”少年吴子越的心思很复杂
楠處微笑着拍拍少年吴子越肩膀,它横在了凫奚的身前、伸出双手大喊一声:“停下!”他这么一横,迫使那几个猎户也停了下来。“少年人,你挡着我们的路做什么?你不知道那只凫奚一出现,就会有兵祸么?”
其中一个人,满脸络腮胡脸上也有好几道伤疤。他手里的弓箭并没有放下,而是举在那里警惕的说。“它只是一只凫奚而已,给我把它带走吧。”楠處还试图掏出金子来,可是猎户们却毫不相让。
就在这时,天空间突然飞来了很多蝴蝶,那些蝴蝶有白色的有红色的有黄色的有紫色的、领头的是一只绿色的透明撒着光芒的灵蝶。
跟灵蝶一起翩跹飞来的是一个仙女,她有些微微绿色的眼眸、就像春日碧水,鹅蛋脸,柳叶眉梳着挽髻,戴着蝴蝶耳坠身穿彩霞天衣。
“那个……我看这只凫奚,就交给我带回去给战神好了。”仙女轻轻点了点脚尖,停在半空、轻声细语的对着猎户们说道。
“仙女下凡了!”那几个猎户早就魂不知何处了,连连的看着仙女呆呆地点头。楠處也不好在与她相争,于是点头:“有仙女愿意,自然是好的。”她柔柔的浅笑了莞尔一下,简直是嫣然无方。
特别是额头上那只红色的蝴蝶眉钿,更给仙女增加了一分娇媚。“仙女——楠公子,其实我是蝶琉璃呀——”蝶琉璃?楠處茫然若失,蝶琉璃便也不多说。
她从半空下来,又念咒命灵蝶们保护好凫奚。然后对楠處说“楠公子,奴家还要朱厌一同带回去给战神,公子可愿意同行?”楠處还没说话呢,少年吴子越先开口了:“愿意,愿意。”
这个神仙姐姐也好,人长的好看、性格还特别温柔如水,比琪姝那个看起来温婉却会暗地里“奚落”他的山鬼好太多呢。
“这是我徒弟,也叫吴子越。”楠處看到了蝶琉璃的好奇,蝶琉璃收起了好奇又打量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露出浅浅梨涡。
“这只凫奚,我见过。”蝶琉璃觉得尴尬,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还好马车足够大,三个人坐也可以。他们一路继续向西南,走了二百里,过了一座叫鸟危山的小山。
那山的山南多磬石,山北多檀香树和楮树。山上还有很多女床花,鸟危水从山涧流出后向西流入赤水、看到鸟危山的细丹砂,蝶琉璃微微出神:
曾经,他还没有历劫之前是她的红尘牵挂、她爱点妆赤蝶,他就给她用细丹砂细细描绘。“这只凫奚挺倒霉的,它本来在窝里睡得好好的、谁知道正逢乱世。”然后那只凫奚的窝就被打仗的人们踩震了。
然后这只凫奚逃命时,遇到了同样因为乱世打仗出来逃命的朱厌,然后两只鸟兽就这么被以讹传讹,变成传说一出现就有兵祸的凶鸟兽。
这事儿闹得的却够倒霉的,“原来是这样子。”少年吴子越听完了拍了拍自己的手:仅仅是因为窝在战场附近就成了凶鸟兽,这只凫奚和朱厌可真够倒霉的。
这真是倒霉凫奚闯战场,背运朱厌无处藏。而蝶琉璃,却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敢再去跟他相认啊,上一次历劫、正是她升为八千年灵蝶仙时。
战神神君的灵体告诉自己,他入凡尘历劫去了、自己便追了上去,结果他引燃了业火、多苦一世。纵然是多与他处了一世情缘,但是也害他被业火所伤。
后来是月老,生生扯断了他们的孽缘红线,这才了结一切。而现在,她只能充当一个路过的仙女。收了凫奚与朱厌,就回去守着战神神君清修去。
小次山距离鸟危山西四百里,山上多白玉、山下蕴藏着丰富的赤铜。朱厌就是这里的野兽,它身形像猴、白头红脚。蝶琉璃他们到达的时候,那只朱厌正满头包的蹲在一块岩穴里哭呢。
“师傅,仙女好厉害、几句话就哄走了哭哭啼啼的朱厌还有委委屈屈的凫奚。”少年吴子越站在楠處身边,满眼崇拜的看着蝶琉璃带着凫奚和朱厌飞升离开了小次山。
楠處却在发呆,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叫蝶琉璃的仙女、可是总是觉得他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手腕上曾经有过殷红的疼痛。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莞尔嫣然的笑颜、他总是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飘飘摇摇很快就被过路的风吹散了:或许真是曾经有缘吧,或许只是恍然吧。
但是,不论如何、有些事情总会过去,有些事情却不能——比如他的执念吴子越;比如越来越像吴子越的少年吴子越。
“师傅,大次山到了。”因为有心事。所以从小次山出来,向西三百里的时间,楠處并不觉得过的多快。直到少年吴子越停下马车叫他,“啊,到了?”楠處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
少年吴子越很不开心的嘟着嘴:“师傅你在想什么嘛!快点来帮忙!”真是的,这个楠處呀越来越懒了。吴子越一边卸下架子准备牧马一边抱怨:
只会发呆,什么事情都要他做。什么赶马车啦,做饭啦,牧马啦,生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