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莘懿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呼哨,那只跂踵就乖乖的重新飞上天空,飞到了她的肩头停住。那双猫头鹰一样的眼眸静而无神的打量着他们,然后看着风莘懿沉默。
许久,风莘懿好像想起什么一般的抬起那双染了凤仙花蔻丹的手指了指帝台,轻佻的娇娆笑道:
“你,原来你就是帝台。”帝台本来挺愤怒,现在又多了一层疑惑:自己并不认识她。风莘懿却并不肯解释,只是转头看着愤怒的想要扑向她的楠處。
“好歹,也算是共同相处过,你急什么?”风莘懿咩然一笑,然后站起身来。她手里的,正是闪着白光的鲛珠灯。
楠處却不想听她多废话,他悄悄捏决,暗暗凝聚风的力量,形成一个风刃,就向风莘懿劈去。风莘懿冷冷一笑,开口高吟,那声音的力量把楠處凝结的风刃给碎成千万片
楠處反而被她的力量反弹的倒退几步,像是真气激荡。吴子越慌忙上前去搀扶他,又运起法力,输入楠處体内,他这才好了一些。
九德刚要出手,就被帝台给阻止了。他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小巧的石台,中指指尖凝结出法力注入石台,然后低声吟咒。
那石台顿时变得五光十色,升起很多小小的七彩石子飘浮在半空,只待帝台弹指一挥间就攻向风莘懿。
“乱石雨!”帝台低喝一声,那些七彩的石子就劈头盖脸的向着风莘懿砸去。
看着那些七彩石子砸向自己,风莘懿如临大敌的严肃皱了皱眉,然后捏决设了一个结界护起自己。结果那些石子没有打中风莘懿,却反而砸死了那只跂踵。
风莘懿一边设着结界连连后退,一边连连塞了好几块瑾瑜飞速加快云舟,“嗖嗖”几声,云舟就加速到光一般的速度飞快离开,消失在天边,几人视线里。
看到风莘懿跑了,帝台只得无奈的施法召回了那些七彩石子。那些石子纷纷的融进了石台里,瞬间不见了影子。帝台又控制着把石台缩小,拢进袖子里。
“让她跑了!真该死!”帝台不甘心的诅咒一声,恨恨的看着风莘懿消失的方向。而九德,一言不发。帝台推了推他:“喂,九德你怎么了?”
九德摇摇头,岔开话题道:“如今跂踵已经死了,我还是收回禁锢,瘟疫就解了。”说罢,他集中精神,一挥手,从云头上召回了笼罩在复州城上空的结界。
瘟疫已经解除,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复州,而是继续前行了。继续向西走三十里,是楮山,山上生长着茂密的寄生树,随处可见的是花椒树、椐树,还有柘树。还有大量的土。
继续前行西走二十里,是又原山,山南面有丰富的青雘,山北面有丰富的铁,这里的禽鸟以八哥最多。八哥擅学人言,所以他们的马车外能遇到很多来捉八哥当奇货卖的山民。
继续前行西五十里,是涿山,这里的树木大多是构树、柞树、杻树,山南面多出产王雩琈玉。
出了涿山再往西七十里,是丙山,这里的树木大多是梓树、檀树,还有很多弞杻树。
出了丙山,中山第十山脉——首阳山就到了尽头了。从东起的首阳山到最西端的丙山止,这座山脉一共九座山,途经二百六十七里。
这里的诸山山神的形貌都是龙的身子人面。他们的马车停在这里修整,顺便去镇甸补充物品。只因为山民说:你们来的巧了,明日就是祭祀山神的日子。
这里祭祀山神,和别处差别并不是很大:毛物中用一只公鸡献祭后埋入地下,祀神的米用:黍,粟,稷,豆,麻和麦这五种粮米。
其中堵山,是诸山的宗主,要大社。所以祭祀这个山神时用猪、羊二牲作祭品,进献美酒来祭祀,在玉器中用一块玉璧,祀神后和毛物一起埋入地下。
而騩山,是诸山的首领,祭祀騩山山神要进献美酒,用猪、牛、羊齐全的三牲作祭品;让女巫师和男祝师二人一起跳舞,在玉器中用一块玉璧来祭祀。
祭祀完成后将美玉系在毛物颈项上,一起埋入地下。他们后面经过的这几座山,并没有什么出名的河流,所以马车走的比较快。
祭祀山神时,也是山民狂欢的时刻。楠處寡淡的喝着酒,想起前几次狂欢,有缪华,有柳相,有蝶琉璃,甚至还会有永远温和的少昊。
可是现在虽然有山溪风,有苍梧,有帝台和九德陪伴,但是并没有以前热闹了。只是还好吴子越还是在的,他在就是很好的事情。
楠處寡淡的喝着酒,山溪风早就兴奋的跟那些年轻的少女一起跑到大大的篝火前跳舞欢歌去了。九德则是和苍梧在拼酒,大概是有了功德心里高兴,他们俩竟然能拼酒。
楠處心里寡淡,却看一向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最是轻佻,没个正形的帝台也和他一样喝着酒。
“上神,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玩乐呢?”他指了指那些人,此刻的九德和苍梧竟然喝着喝着开始划拳猜谜起来了。
而山溪风,竟然跳舞跳的那么好。至于吴子越,他显然对山民手里的乐器好奇,上前亲热的跟山民攀谈着。只有他和帝台,寡淡的坐在角落里闷声喝酒。
“我不明白。”帝台喝了一大口酒,显然是有了醉意。楠處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给惊到了,只得追问:“什么不明白?”
“何为人间风月事,直教神仙弃修行。”帝台说。也不知是他看到风莘懿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是因为梦里的红莲似火,亦或者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