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碎裂在方茹和李思的脚边。
李思双目宛如寒冰，锐利地刺向方茹。
而方茹坦然地坐在她面前，任由她审视。
良久。
“你要傀儡虫做什么。”
李思依然盯着方茹，嘴唇微启，字句像短刀，迅速地削向方茹。
同样的，方茹依然坦率而和善。“为我的吴先生，弄一具身体。”
“你知不知道傀儡虫……”
“我当然知道。”
方茹举爪，打断李思急切地话语，“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是李家人，傀儡虫的那部分能力，我根本用不了嘛。”
“你用不了？你用不了你跟我要什么！”李思怒道，“不对，什么叫‘那部分’能力。傀儡虫除了同食饲主与宿主之魂与肉，使宿主成为饲主的傀儡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当然是打开魂魄通路的作用。”
方茹笑笑，双臂伸开，忽然一只巨大的人偶凭空出现在她的怀中。她被压得腰一弯，脑袋差点儿栽在茶几上。
李思吃了一惊。“……这是从你的空间中取出来的？”
“没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点延迟也没有。很方便吧。”方茹有些吃力地抱住木头人偶，就跟娃娃流着口水抱着大冬瓜似的，“所以说，能捡到这口锅，全赖我人品值高。”
说的很是与有荣焉。
李思又眯了眯眼睛，只是并没有说什么。方茹则当做没看见，拍拍怀中比她还高的木人偶：“我给吴先生准备的身体，你看看怎么样？”
说完，她抓起了木头人偶的手，跟李思挥挥。球形关节很灵活。
……这不就是漫画家用的那种人偶模型么。
李思也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放在方茹的人偶上，上下看看。“不怎么样。”
你弄个吴先生出来，不是为了给自己当挡箭牌么。是个智力正常的人看到你给他准备的这幅身体，谁不知道吴先生是假冒伪劣产品。
“你就算不想伤害别人，弄具死尸来也行呀。”傀儡虫最好的粮食是人的生魂。不过血肉也能凑合。如果尸体够新鲜，傀儡虫顶多会有点营养不良。
毕竟傀儡虫的饲主肯定是活人么。从他的魂魄摄取能量补充就好了。反正方茹你只要用了傀儡虫，下场就是个死，顶多死早死晚点儿而已。
李思气鼓鼓地想。
“我就算想找也得有呀。”
方茹呵呵。这世道。活人有，站着的丧尸也有，可老老实实躺着的死人还真找不出来几个。人大多是被丧尸咬死的，很快也会变成丧尸。李思你是觉得我跟个丧尸玩过家家好呢，还是亲手制造一具尸体更方便呢？
“不说这个了。你看看我准备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嘛。”方茹又摆弄木偶做出各种造型，就差摇着小旗，喊着李思李思快来夸奖的口号了。
李思翻白眼，表示不忍直视。“行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就是同意给她傀儡虫了。
方茹高兴坏了，连忙将木偶平放在地，打开木偶胸前的暗格。大约能装下一升水的暗格中，填满了晶核。
“这是……你给傀儡虫准备的粮食？”李思不确定地猜测道。除了这个，晶核不可能用来干别的了。
可是，傀儡虫是吃魂魄和人肉的。这硬邦邦的晶核，怎么可能养活傀儡虫呢。
“因为晶核是天地精气的结晶。而人的魂气来源自天地精气。”方茹解释道，“你们家饲养尚未使用的傀儡虫，用的不正是月影鱼的脂膏么？”
而月影鱼的脂膏则是天地精气的低纯度品。
李思恍然大悟。原来晶核竟然是天地精气的结晶么？
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可是，即使傀儡虫可以啃食晶核过活，可为了与饲主建立联系，它也必须啃食饲主的魂气。你照样会受伤。”
而且也没办法把木头变成活人。
“谁说我要自己控制木偶了。”方茹拍拍锅，“它与我有魂魄之间的联通。接下来只要建立它和木偶之间的联通，我就可以通过这口锅来控制木偶了。”
李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呢？
李思扭头望向方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打消了她的念头。
算了。方茹既然说需要，那她应该的确需要。反正只是吃那口锅的精魂。方茹不会受伤。
李思摸了摸肩膀。
她的衣服下，忽然出来个小鼓包，顺着她的胳膊，一路蠕动。最终从袖口探出一只猩红的信子，在空气中颤颤巍巍地探索。
小巧的蛇头随后探出袖口。小蛇好像没睡醒，迷迷糊糊地用小脑袋去摩挲李思的手掌。
李思戳戳小蛇的脑袋。
小蛇张开嘴，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直至下巴脱臼。整个蛇头还没有手心大。嘴巴却能将上颌的尖牙刺入一个成人的左太阳穴，再将下颌的毒牙嵌入那人的右太阳穴中。
猩红的肌肉有节律地蠕动。没过多久，一只小巧的木盒从小蛇的腹内被缓缓地推挤出来。
小蛇衔住木盒，仰头递到李思的手中，又撒娇地跟李思腻了一会儿，才缓缓钻回李思的衣袖中睡觉去了。
李思打开盒子，将一只胖乎乎的虫子展示给方茹看。
虫子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微微蠕动起来。然后在虫子的一端，有一只一模一样，却小一号的虫子缓缓露出了头，有点要从外面那只虫子的体内钻出来的意思。
傀儡虫，一虫两身，平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