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问?肯定会啊。”
不是方茹自作多情。三叔最看重他的宝贝女儿了。方菲栽了大跟头,甭管是不是自作自受,他肯定能怪到她头上。
就算三叔有理智,方菲早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哪怕早上喝粥的时候噎着了,都是她方茹的错。
“你们两个小时候还一起掏鸟蛋呢。不对。是你掏鸟蛋,她等着吃。”冯茂不禁唏嘘,“怎么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方茹沉默了一瞬。“然后我们把你拉过来,背黑锅。”
“是啊。我什么都没捞着,还得替你们挨骂。”
冯茂笑着摇摇头,甩掉惆怅。
有些人不懂得珍惜。他和方茹却懂得。
“不过这次,三叔应该没空管我了。”方茹叹了口气,“方菲这一次,做的有些过了。”
冯茂自然也听说了方菲和宁洛的事情,心里顿时又不舒服了。
方菲好歹是方家的女儿,有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吗!
若放在以前,冯茂非撸起袖子狠狠揍宁洛一顿不可。可一来宁洛已经挂了,死得不能更惨,而且他之所以会踏入那死亡陷阱,与贪恋方菲有不可分离的关系。二来,即使他再维护方菲,方菲也不会认他这个大哥。
“那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方茹伸了个懒腰,“三叔对我的威胁,等他教育完自己的宝贝女儿再说吧。中午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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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方茹所料,此刻的三叔正焦头烂额。
方菲无所谓地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弹着指甲,显然正等着父亲唠叨完,然后自己想干嘛干嘛。
三叔张张嘴。可他已经口干舌燥了,只好重重拍了下轮椅扶手,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菲从床上一跃而起。
“站住!你去哪儿!”三叔喝道。
方菲不耐烦地转身:“我去哪儿不行?你不是说完了吗。”
“我说完了,可你听进去了没有?”
三叔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对女儿说:“菲菲,你是女孩子。要懂得矜持,懂得洁身自好,这样才能找个好人家。你还不到十七岁啊!怎么就学那些坏女人在外面乱搞?万一受了伤,得了病。可怎么办!”
“受伤得病丢你的脸对吧!”方菲尖叫,“找个好人家?我这个样子还能有人要吗!我装什么圣女!还不如做个女表子,别人还能多看两眼!”
“菲菲!”
三叔心痛极了。他滚动轮椅,到女儿身边,握紧女儿的手。“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在爸爸眼里。你是最优秀的,最美丽的,最懂事的,别人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的女儿最乖了,别人求都求不到,你怎么能……要是你妈妈还在,看到你现在这样,不知道要多心疼啊!”
方菲咬了咬牙,还是狠狠甩开父亲的手。
“别提我妈妈!妈妈和我在外面飘零的时候,你在哪儿呢?我和妈妈被静安基地的守卫驱来赶去。别说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哪怕想在别人家的屋檐下睡个囫囵觉,一晚上都得换三四个地方!狗都不吃的玩意儿,我们俩的又偷又抢地才能搞到一丁点。就这样的日子我们都没能过长久!那时候你在哪儿呢!监禁所的饭就那么好吃吗!监禁所的烂床铺就那么好睡吗!让你乐不思蜀,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管了!”
说道后面,方菲完全在尖叫。
忽然她啊地一声,捂着脸倒了下去。而轮椅中的三叔站立不稳,也跟着摔倒了。
即使身体不受控制,三叔还是尽可能地改变摔倒的方向,没有压在方菲的身上。而是与坚硬的木质地板直接接触。
方菲的房间没有他自己房间那么豪华。而且沈清这几日似乎有撤掉三叔房间的地毯的打算,把这名贵的地毯挂到自己瘫痪老父亲的房间里,弥补暖气的不足。而三叔的饭食早在几天前便已然减到了仆人的水准。
不过,三叔依然砸到了方菲的双腿。方菲痛呼一声。三叔听见了。挣扎着支起上半身,让自己的身体离开方菲的双.腿:“菲菲你怎么样,疼不疼。”
“别管我。”
方菲蜷缩在地,嘤嘤哭泣。“你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反正你一直这样。我和妈妈,都只能靠自己……”
三叔心如刀绞。
他不明白,为什么女儿会这么怨恨他?他在监禁所中所受的折磨和侮辱。她为什么看不见呢?
如果不是想到自己死了,菲菲无人照顾,他一逃出监禁所,就会去跟那个罪魁祸首同归于尽。在监禁所中的折磨,与丧尸对战中受的重伤,极大地毁坏了他的身体。他曾经是个多么儒雅俊逸的人啊!如今却成了什么样子!
不是为了菲菲,他何必苟延残喘到今天!
我的女儿,为什么你不肯睁眼看看!
方菲的抽噎很久才停息。三叔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双脚别在轮椅中让他不能挪开自己,所以只好一直撑着上半身。等到方菲总算肯自己爬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上本身和挨了一大锤的石膏雕像没什么区别了。
好在方菲还记得他是自己的老爹。她先扶正了倒地的轮椅,踩下刹车阀,然后托着父亲的咯吱窝将他放了回去。如今三叔轻得连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都能抱动了。
“我走了。”方菲平静地说,垂下眼帘,不去看父亲的眼睛。她抹了抹依然在流鼻水的鼻子,扭头往门口走去。
三叔及时抓住了女儿的衣襟。
“菲菲,别走。”他可怜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