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渊的墓很简单,南辰一直都抿唇不语,叶疏雨不禁有些担心。
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他问道:“我做的不好么?”
叶疏雨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若是我做的够好,为什么子渊会叛变?”而且因为叛变让他送了命。若是子渊内心没有纠结挣扎,今日不必如此不做反抗,一心寻死。
叶疏雨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半晌:“云燃,人各有志,不能这样说,如今结局已定,再想这些没用。”
“我当然知道没用了。”南辰在墓前插上一束白梅花:“走吧。”
叶疏雨回身看了看那没有名字的墓碑,抿了抿唇,落下一滴眼泪。何时仗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若是下辈子再遇到,愿你一生不必如此匆忙。
子渊的事情便这样结束了,落了一场雪,彻彻底底抹去了这一场血色的离别。
回到驿站,已经是傍晚了。
叶阑急急的迎了出来,“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出门一天,连个消息都没有!”
再一看叶疏雨似乎哭过了,叶阑顿时脸色不好了:“南辰,你欺负她?”
着急的连“南辰”两字都蹦出来了。
叶疏雨摇头:“没,大哥……”
“幽阁的首领是子渊。”南辰忽然说出一句话:“子渊想必也不好过,这事别告诉子攸,就这样过去了吧。”
叶疏雨点点头,扯过叶阑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叶阑也很惊讶,没想到子渊居然会叛变……
一个时辰后,南辰就好像忘了这件事一般,他现在是确定楚云知道了他与叶疏雨的身份,所以才会痛下杀手。
只是子渊的那句话一直绕在耳边:
“楚云日日夜夜看着一幅画卷,画上的人是叶疏雨无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南枝,是叶疏雨!”
是叶疏雨……
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他对外面守着的人说道:“站在外边干什么?进来。”
叶疏雨钻进门内一个小脑袋,委委屈屈的说道:“还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不敢烦你。”
南辰无奈的笑了:“哪里是烦我?”
叶疏雨自觉的坐在他腿上,软软的趴在他肩上安慰道:“你不用难过了,子渊是命运是他自己选的,他到死都不曾后悔,你不用难过。”
南辰哑然失笑:“几个时辰前还是我在安慰你呢,怎么如今好像是我想不开一般?”
叶疏雨抬头:“你真的想开了吗?那干嘛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南辰在想些什么,叶疏雨哪会不知道?
南辰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问道:“疏雨,楚云怎么会有你的画像?”
说到这个,叶疏雨也奇怪,于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按理说,没人给我画过画像啊。”
“楚云……对你好吗?”南辰低眸,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
叶疏雨猛的摇头:“都要杀我了,还好?好什么好?”
他们两人都知道,其实……楚云对叶疏雨,是很好的。
她要免死金牌,楚云想也不想就给了。
她去祭拜先祖,楚云将没有身份的她带进了大堂。
有人为难她,也是楚云替她解围。
若楚云不是个皇帝,不下令杀她,叶疏雨真的觉得,楚云确确实实是个好人,至少对她来说是个好人。
她哎呀了一声:“不说这个了,楚云必定是知道了你是云燃,我们想这个没用。”
“嗯。”南辰也点头:“晚上想不想出去看看夜景?明日一早我们回云都。”
叶疏雨点头:“想想想,我们随便看看!”
*
叶阑倒是很识趣的没有跟出来。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到了上回放花灯的地方,叶疏雨感叹:“哎呀,以前还因为江绿竹和你闹脾气,现在想想觉得,哈哈哈。”
忽然一下子黏到了南辰身上:“你,你真好。”
南辰倒是觉得无所谓:“你不管怎么和我闹,我都没关系的。”
若是以后真的死了,叶疏雨再闹,他也见不到了。
一时间觉得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也是一种满足。
叶疏雨一打开话匣子便止不住了,叽叽喳喳的说个半天。
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劲了。
以前南辰总是在她说的时候偶尔打断一下,随意插两句嘴,气的叶疏雨脸色发黑才罢休,可是如今都小半个时辰了,南辰一句话都没说。
于是叶疏雨不禁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世子妃真是好孩子,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南辰笑道:“想听你说。”
忽然觉得疏雨的声音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美妙的声音,怎么听都听不够。
这些日子,叶疏雨的确发现了南辰的不正常,可是南辰不说,她也尊重他,所以她不问。
但是那种不好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南辰越走越远,再也抓不住了。
他们两人在河畔边的石阶上坐下,叶疏雨沉默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道:“南辰,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南辰忽然皱眉,说了今晚第一句反驳叶疏雨的话:“说什么傻话!”
叶疏雨鼓着腮帮子说道:“我,我是说真的,你若是有个什么事,那,那我怎么办?”
“叶疏雨!”南辰说我才发现语气有些重了,缓缓才轻柔的说道:“你都是一两百年的老妖怪了,看淡了生离死别,怎么到我头上,就如此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