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姐妹被教训之事不日便传遍**,各宫妃嫔气愤不已,连太后也为之震怒。荣淑仪一下子犯了两条宫中大忌,本该予以重罚,却在皇后的从中调和中从轻处理,只因韩家姐妹先出言顶撞,才遭下此重手,两边都有亏,于是荣淑仪罚奉半年,韩家姐妹关了禁闭,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倒是当日动过手的宫女,包括荣淑仪的贴身婢女珠儿,皆被悉数杖毙,算是安抚人心,也提点着**的各位妃嫔,再出差池绝不轻纵。但韩家这边却是祸不单行,近日朝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韩庭忠被弹劾了。本来被弹劾不算什么,这次却没那么简单,御史杨和首先上书,弹劾韩庭忠十大罪状,紧接着各路官员纷纷紧跟,这些人官阶不高,却有着冒死进谏的决心,要说背后无人指使任谁也不信。韩庭忠承机提出致仕之请,皇上自然好言安抚,将杨和罢官削职,并下旨再有人敢上书,即刻罢官流放,对于除杨和之外的奏章,却是视若无睹,并不谈惩罚之事。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虽然很是安静了些日子,倒不如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底下暗藏的狂风巨浪到底能将天?紫纸竦恼?纸脸赡陌隳q?词撬?菜挡蛔嫉摹?p> 长乐宫的两位主人得此消息皆是忧心不已,一向淡漠冷静的韩梓诺这几日也魂不守舍起来,鸳鸯捧着晚膳进了曲成阁,轻轻合上大门,唤道:“小主,今日晚膳有加菜,您快尝尝。”
韩梓诺了然的拿起一个做了记号的馒头掰开,只见内藏一张纸条,她细细读着,眉头却是越蹙越紧,鸳鸯在一旁瞧着她的脸色也知事情不妙,问道:“小主,要不要告诉四小姐?”
“不用,哥哥不愿她牵扯进来。”韩梓诺看罢将纸烧掉,火光映着她美丽的脸庞,显出一丝忧色,韩家形势紧迫,却连一个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哥哥虽未迫她,话中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以她的姿色才气在御前博个一席之地以助家族。
“其实小的觉着四小姐是可信的……”鸳鸯知道自家小主心头的苦楚,即便明白与心头那人已是永无可能,叫她以色事人她也是万万不愿的,“这几日她日日问小的有没有收到宫外的消息,小的想,她大概也觉察到形势不妙了。”
“她是个聪明人,”一般人看到皇上如此惩处上谏弹劾之人只会以为君主对韩庭忠还是信任的,却不想怎会如此巧合,这么些人心有灵犀一般的同时上奏,而皇上虽罚了杨和,却不罚后来之人,面上看来虽是护着韩家,实质上更像是一次试探,试探韩家的实力,试探当真正的风暴来临之时,是否能将根深叶茂的韩党一举铲除。思及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收了心神问道:“我叫你交给冯济的香囊他可有呈给皇上?”
鸳鸯回道:“连着前几天小主亲绘的折扇,都已经交给皇上了,但是……”她犹豫了会子,吞吞吐吐说:“冯公公说皇上只看了一眼,就叫他拿走了。而且小主的绿头牌也日日挂上,皇上这些天却很少来**……”
韩梓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连面见都不能,纵使她有手段又如何使得出?她轻抚自己的脸,掌掴的痕迹已都在精心调理下恢复完好,她的心却因此遭了变故,没有恩宠,便只能是任人践踏侮辱,便只能是看着家族的艰难无力帮衬。但即便她此时想去争宠,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如她所愿的。她长叹一声,最终还是要走这一步了。
而宁惠阁中的韩夕颜虽没有曲成阁的消息灵通,对局势却也有着自己的判断,她隐隐觉得此事与李青扬脱不了干系,却实在想不通他有何种手段,一面是韩家,一面是李青扬,一面是她自己,她需要担忧的事情太多,只怕自己哪日就效仿了伍子胥,一夜间白了头。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却等来了一个人,带来了一个她不怎么愿意听到的消息。
冯济叫苦不迭的跟在韩夕颜身后,一边奉承讨好,一边晓以大义,奈何夕颜就是不买账,任他磨破嘴皮,就当听不见。从屋外跟进屋里,再从屋里跟出屋外,韩夕颜正巧在晒书,那些个竹简重的骇人,既然他愿意跟着就当是个免费的劳力了,她毫不客气的搬了几摞竹简塞到冯济怀里,擦了擦手,走到杏树之下,冯济跟着她一道,把书简摊开摆在席上。韩夕颜今日穿了件改良的窄袖胡服,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只苦了冯济,长袍宽袖,诸多不便。好容易将书简都搬到庭院中,他擦擦汗苦着脸道:“四小姐,皇上的旨意可耽误不得,您还是把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做,快快随我去了吧。”
韩夕颜小心翼翼的摆着竹简,这些史料埋在藏经阁中不知多少年,竟也没有人打理,有些已经受潮发霉,不晒晒可怎么行。
冯济在一旁说的唾沫都干了,韩夕颜突然像他伸出一只手,他愣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四小姐要什么?”
韩夕颜很有耐心的冲他身后努努下巴,他回头一看,原是要帕子,忙拧了条湿帕子给她,又开始喋喋不休。韩夕颜擦拭着发霉的地方,仔细避开字迹所在,冯济的声音不可避免的钻进她耳里,“……行女官之职,……本朝早已废除女官头衔,四小姐可是头一个……这是皇上爱惜您的才华……”
“冯公公。”
冯济停住絮叨,满以为她终于被说动,却见她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脚,“你踩到我的书了。”他慌忙抬脚,那人却又专注于擦拭竹简,完全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