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湘苑在长乐宫旁不远,这个时节别的花早已开败,独独是梅花绽放的好时候。茗湘苑也种了梅树,虽不多,却胜在地方偏僻来赏玩的人极少。夕颜看中它的清净,出了绛云轩便捧了纸笔往此地来,她近来脑中如乱麻一团,既然告了假,便趁这个机会让自己沉静下来。
昨晚下过小雨,两旁的道上湿漉漉一片,整个园中都散发着泥土的芳香。夕颜款款步入凉亭,铺开宣纸笔砚,突然忆起相府的伴月亭,那是韩梓慎最爱的地方。冬日里冻的慌,他便烹上一壶红茶细细品着,那些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的美好时光,怎么好像隔了一世那么久远。而她的哥哥和爹爹,也即将在不久之后的某个时间身首异处。她怔怔对着白茫一片的画纸,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作画的能力,奉仪说的对,她的孤舟清酒,她的快意恩仇,终究是死去了。
这厢夕颜正在发愣,却听着身后不远不近的一阵嘈杂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她放下笔,看向声音的源头。
“……竟然叫孤去听什么经筵,一群老头子讲那些个无聊的圣人之语,孤在东秦听的还不够多么?天曌喧,连个陪孤痛饮的歌女舞姬都没有,是想叫孤生生闷死在此吗?!”
夕颜蹙起眉,听语气就知道不是善茬,她还是早走为妙。这么决定着,手脚麻利的收拾好纸笔,却赶不上宁翊的脚步快。
宁翊带着侍从本是无聊闲逛来此,竟见一个碧色的身影俏生生的立于廊柱之后,已是吐气成烟的时节,她却看着如此单薄,在身后一片红梅的映衬之下好似不慎闯入的花仙。
宁翊心头一动,原来天曌不是没有美人儿,而是藏在了这庭院深处。他快走几步,来到闪躲不及的夕颜面前。韩夕颜被逼的后退两步。微微一福身,“臣女向东秦太子请安。”
反倒是宁翊有些讶异,他玩味的笑道:“你认得孤?”
夕颜老实答道:“不认得,臣女只是猜测。”
这么一会儿时间。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夏公公才终于撵了上来。对夕颜行礼示意了下,夕颜冲他笑道:“臣女就不扰太子雅兴,先告退了。”
宁翊闻言大手一拦,那姿势几乎将夕颜揽入怀中,夕颜眼中嫌恶一闪而过,不着声色的躲开,宁翊却不介意的道:“姑娘若走了才是扰了孤的兴致,孤与姑娘这么投缘,何不一道赏梅小酌,才是乐事呵。”
夕颜对他的轻薄之举已是有些微愠。在听他这么说不禁冷笑一声:“臣女与太子殿下说话不过两三句,哪里有这个福气投了殿下的缘,请殿下恕臣女有事在身不便奉陪了。”
她话说完准备离开,却不想被宁翊扯住袖口往怀中一带,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握住夕颜的皓腕狞笑道:“孤就喜欢你这样带劲的女人,你今日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夏公公见状忙要打圆场,却被一旁宁翊的侍卫拦住,他不禁有些着慌,接收到夕颜的眼色,忙悄悄的溜了去。他明白夕颜的意思。这么一个胡作非为的敌国储君,凭他们两个只怕还不够塞他的牙缝。
韩夕颜见夏公公偷溜了去,才又挣扎了几下试图挣脱宁翊的桎梏,却当然只是徒劳。宁翊只用一只手便制住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在她的背后上下摩挲着,面上淫 笑道:“美人的皮肤只怕比这绸缎还滑吧。何不让孤感受一二。”
夕颜羞愤难当,强烈的作呕感袭上心头,她强压下气愤,加快语速对宁翊冷冷道:“天曌乃礼仪之邦,男女授受不亲。况且现下是在皇宫之中,宫中的女人皆是我天曌君王的女人。殿下是讲究礼仪廉的君子,况且此来天曌是为了天下苍生社稷,又何必为了臣女一介小小罪臣之女而惹事。”
宁翊闻言却是将她抱的俞紧,眼神狠厉中还带了一丝兴奋,“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这么同孤讲话,你越是这样牙尖嘴利,孤就越是喜欢你。不过,”他送开对夕颜双手的禁锢,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夕颜吃痛的随着他的手踮起教,他的力气大到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一般。“孤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拐着弯的咒骂,‘礼义廉’?你是在骂孤无耻吗?孤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无耻。”
夕颜痛的几乎要掉下泪,却死死咬住嘴唇忍住,她本是仗着他不敢在这里轻易乱来,看来是大错特错。
宁翊贴近她纤细白嫩的颈项,伸出舌头细细tiǎn_shǔn,他最爱的便是女人的脖颈之处,特别是像夕颜这样皮肤细腻白皙,简直是极品。夕颜却恶心的作呕,也不顾自己的下巴会不会被他捏碎,抽出袖中的毛笔狠狠戳向宁翊的太阳穴。
好在她下手极准,宁翊只觉眼冒金星,惨叫一声吃痛的松了手。夕颜趁机仓皇而逃,但她千算万算却算忘了宁翊还有个护卫,那是个山一样壮实的汉子,那人并不动手,只是一言不发的拦在她面前。此时宁翊也终于回过神来,他还未受到过被女人反击的侮辱,双眼涨的血红,张开大掌猛地朝夕颜扇去。
夕颜无处可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他的一掌,头狠狠撞向廊柱,纤弱的身子好像纸片一般反弹了出去,从台阶上滚落下去,所过之处竟赫然有斑斑血迹。夕颜此时几乎晕厥过去,她眼前一片血红,脸颊、双唇一片麻木,只觉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泥水或是血水。她嗡嗡作响的双耳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在靠近,求生的意识让她本能的向前爬行想要离开这个声音。
宁翊自靴中摸出一把匕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