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人游荡在早已经没人的街上,偶尔一声报更声显得这一/夜更加冷清,已经入春的季节,景却觉得身上冷的慌,瑟瑟发抖的身体不再那么笔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层隐忍,小时候的回忆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五岁的他,被父母锁在一个黑暗的屋子内,他拿着早已发霉的馒头,艰难的下咽着,一只脏兮兮的小手还在嘴巴下面接着不小心掉下来的馒头碎渣,一个馒头吃了一半,他就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开始认真的舔着自己小手里面的碎渣,父母终于回来了,打开门一道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让他半合上眼睛不适应的看着外面。
“出来!”一道难掩不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努力睁大眼睛,对门口那长相普通的妇女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妇女的态度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不耐,大吼道:“快点儿出来。”
他快速走出屋内,仰头看着妇女,怯怯的叫道:“母亲。”女子瞪了他一眼,“去把那堆柴火劈了。”
他转头看着外面一堆高高堆起的干柴,小声道:“我手疼。”说着还伸出自己已经肿的高高的两只小手,小手上还有许多细小的伤口,妇女一手打开他举起来的两只小手,疼的他瑟瑟发抖,妇女却更没看见似得,责骂道:“我天天白养着你,干一点儿活就受不了,你以为你是大家少爷,哼,我怎么这么倒霉,你这怪胎非要到我家里来。”
女子说着拉着他的手腕,一把摔进屋内,指着倒在地上的他道:“既然不能干活,那就在这儿呆着。”妇女说着就要关门,他立马爬起身,祈求道:“母亲。我想在外面呆着。”
妇女嘲笑道:“你也不看看你那个鬼样子,你不怕把别人吓到,我还怕别人来我家找麻烦呢!”
“我饿~”
“那你等着,这活你不干。我总要去干吧!等我忙完就给你弄饭。”说完不再多看他一眼,直接锁了门,屋子内又是黑暗一片,他摸索到平时坐的地方,小小的身体抱成一团,肚子不停的叫着,胃也难受的紧,他疼的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终于疼晕了过去,他心里好高兴。可算不用再忍受饥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转醒,他一醒,忙向门口摸去,摸了半天不见有食物,他咽了咽口水。掏出怀里发霉的馒头吃了起来。
景冷笑声,伸手摸摸自己怀里,发现什么也没有,不得笑出声,记忆中最后一次的那张脸再次浮现...
“你是不是想在外面玩?”妇女站在对面笑着问。
他连连点头问道:“母亲可以吗?”
“当然可以。”妇女抓过他,把他的脸用布围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腕就走。他看着外面的人,心里不要提有多高兴了,可是妇女抓着他一路疾走,不曾有停下的想法,到了一片大林子里,妇女才放下他的手说:“你可以在这儿玩。你想玩吗?”
他看了看四周,尽管没有外人,但至少有久违的阳光,他仰头看着面前的妇女,高兴道:“想。”
妇女满意的点点头。把手中的布袋给他道:“那你就在这儿呆着。”
“母亲呢?”稚嫩的声音问道。
“我一会儿来接你,你玩不玩,不玩就算了。”妇女不耐道。
“玩玩玩。”
妇女笑了笑,转身就走。
他看着妇女离开,打开布袋,看到几个已经发硬的馒头,心里一阵欢喜,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也玩累了,他按着自己记忆中的路找回了家,门紧紧的锁着,他找个窗户翻了进去,里面黑压压一片,只有个别角落才有温柔的月光照着,他小声的叫着:“母亲,父亲...”
无人回应,他小心翼翼的找遍屋内的每个角落,没有家人、没有食物。
景抬头看着天空,凄然道:“和那夜的天空一样。”
景脚尖一点,踏着房顶回到府内,他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君如亦的院子,景轻轻推开君如亦的房门,坐到君如亦的/床/边,看着那已经刻入心底的睡颜。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这张脸就完全取代了自己之前的不安,一开始只是想要努力记住这张脸,可到了后来,这张脸却成了自己内心难以割去的一部分,不对,不是难以割舍,是根本不能割舍,这个人已经融入自己的身体,化入自己冰冷的鲜血,刻在自己每根骨头上。
景宝贝的摸着君如亦的脸颊,笑着柔声道:“天上地下,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
天微微转亮,施予昂扶着额头独坐在书房,直到听见抠门声,他才直起身,温声道:“进来。”
来人正是消失一/夜的零,他看着施予昂眼下的阴影,知道他定是一/夜未睡,零不啰嗦,拱手道:“主子,属下已经查到昨日国主找君小姐进宫的原由。”
“说。”
零站直身,禀报道:“当今太子萧玉鸿对君小姐有意,想纳其为太子妃,可国主嫌君小姐身份低微,准备让君小姐嫁做太子侧妃。”
“那昨日?”施予昂拧着眉问。
“昨日国主召君小姐进宫,就是告诉君小姐不会让她做太子妃,试探君小姐的态度。”零顿了顿接着道:“君小姐好像并没有明白国主的意思,可国主在君小姐走后倒是对君小姐甚是满意,估计不久之后就会下旨封君小姐为太子侧妃。”
施予昂挥挥手示意零退下,单手撑着额头沉思,太子怎么会认识如亦呢?如亦到现在都不知道国主的想法吗?施予昂揉揉犯疼的太阳穴,懒懒的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