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吃过午饭,回到倚栏园,却不见新月和娥眉,想必是抱着雪将军去晒太阳了。
伊人一人坐在院子里,拿出本书来,平日里,看书总能让自己心情平复,不过今天,心头却总是堵得慌。干脆放下书,去找新月、娥眉。
在迟府绕了一大圈,才在桂花园里,看到了那两个丫头。不过这两丫头身边却围满了人,看来大伙都在逗雪将军玩呢。
伊人也朝那走去。
“我说大爷可真过分的,大奶奶都娶来这么久了,从没见他踏进倚栏园半步。大奶奶太不值当了。”
“最过分莫过于海棠姨娘了,一点也不把大奶奶放在眼里。”
“你们说什么呢,我们家大奶奶好着呢,真是的。”娥眉有一些不高兴了。
“大爷昨晚闯了那么大的祸,老元帅罚他在祠堂跪着呢。”有一个粗眉粗眼的丫头嬉笑道。
“蠢,你以为大爷犯下这样的错,我们就会好过,老元帅说了,如果误了边疆的事,那是满门抄斩的事。”有一个年长的丫头说道。
伊人本要去凑凑热闹,但这样的话题,自己这样的身份却是有一些不适合。于是,又掉头走了。
今日,府内极少有人走动。伊人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走到了先前自己迷路的地方。这个地方依旧是一派凄凉,冷风刮过,衰草便摇晃的厉害。
现在正值中午,太阳正好。伊人走在这草丛中,没了那日的恐惧。
正信步走着,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呜呜的哭声。这荒凉之地,突然传来哭泣声,却是让伊人的心漏跳了好几拍,头皮阵阵发麻。
伊人吓得忙掉头往回跑,可那呜呜的哭泣声如影随形,且声声入耳。伊人终于停下脚步,大着胆子,喊了一声,“谁?”
随着这一生喊,哭声停了下来,却传来一声轻叹。伊人更是惊慌,心里一个劲打鼓,想起娘亲曾说过,青天白日的,那些东西是不敢出来放肆的。遂抬头看看,发现太阳正好好地罩在头顶呢。
定下心神,顿顿嗓子,叫道,“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了,我不怕你。”
“哎。”伊人话音刚落,那一声轻叹又传来了。
伊人还是害怕,却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顺着声音,找去。却发现衰草更深处,一白衣人,正披头散发地蹲坐在地上。因背对着伊人,故看不清面目
。
“你是谁?”伊人在那人身后叫道。
“我是一个老人家。”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扭过头来。一张布满疤痕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这与其说是一张脸,还不如说一块揉皱的抹布,伊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人又把脸背过去,缓缓说道,“姑娘是被我这张脸吓着了,婆婆我年轻的时候,这张脸是不输你这个小姑娘的。”
老人的话,让伊人顿感脸红,察觉自己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失礼。伊人忙爬起来,走到老人身旁,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婆婆,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也好,无意也罢,婆婆我早不在乎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不住手地望头顶撒纸钱。伊人好奇地问道,”婆婆,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凭吊我的亡夫。”
“哦。”伊人不说话了,在一旁静静地蹲着,也伸出手帮着婆婆撒纸钱。“你们一定很恩爱吧?”
“婆婆这张脸就是我的夫君用剑划得,你说我们恩爱吗?”
“啊?”伊人又是一愣,见婆婆这样平静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我很恨他,那时他遇难了,我可以帮助他,但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他死了,我以为我快乐了,但是我一直都不曾快乐。他只是毁了我的容,我却要了他的命。”老婆婆说着,又往天上撒了一把纸钱,然后收拾了篮子里的东西,静静地走了。
伊人愣在一旁,一直目送着老婆婆远去的方向。
良久后,伊人幽魂一般,回到了倚栏园,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老婆婆的话。傍晚时分,新月、娥眉回来,见伊人闷闷的,一直靠在床上看书。
两人说笑话,伊人也只是不理睬,俩人正紧张着,伊人却开口了,“大爷,现在在哪?”
娥眉有些纳闷地回答,“在后院的祠堂跪着呢?”
“会跪多久?”
“没有老元帅的吩咐,大爷是不会起来的。”娥眉答道。
这一宿,主仆三人都没说什么话,早早就休息了。
第二天,伊人整个人也是蔫蔫的,只是躺在床上看书。新月、娥眉在屋子里呆不住,老是跑出去打探消息。于是各种各样的消息便传到了伊人这里。
一会儿,新月过来说,”府内各院都人心惶惶,老元帅一大早就去司马王府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一会儿,娥眉跑进来说,“二爷、三爷带着成箱的钱去托人找关系。迟夫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过不了多久,新月、娥眉两人一起回来了,说是老元帅回来了,吹胡子瞪眼,冲谁都发火。二爷、三爷又把成箱的钱给抬了回来。
新月、娥眉的这些话搅得伊人烦透了,干脆把她二人关到屋外。
晚上,迟府都没有备饭,各院都关进了屋子,早早灭了灯,休息了。
伊人在新月、娥眉的服侍下,随便吃了点,吩咐道,“新月,你把我的笔墨纸砚放在篮子里,我要出去一趟。”
新月纳闷了,“大奶奶,您是要去哪儿?”
“别担心了,我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