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入席,这厢菜都没上齐,玲珑又跑了进来,只是这次面容似喜似悲,显然很是激动。她手中捧着一物,急忙奔到林黛玉面前,忽然泣不成声。
林黛玉甫一看清玲珑手里拿的东西,手中端的酒杯碰的掉在地上,厉声喝道:“哪儿来的?”
“刚才门外来了一辆马车,有人将这枚玉佩当做贺礼送到了义叔那里,义叔整理贺礼的时候,一见是二小姐的东西,急忙命奴婢送来给王妃过目。”玲珑一口气说完。
在座的,几乎都知道三年前,林家二小姐突然失踪,林黛玉艰难的撑起了林家重任。如今听到有林家二小姐的消息,皆屏住了呼吸。
林黛玉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下落泪的冲动,问道:“人呢?”
“奴婢问了门房的家仆,他说那马车下来了一个年轻公子,放下贺礼就走了。”玲珑答道。
探春由于同林黛玉关系比较要好,试探的问了句:“会不会是有人作假?”
林黛玉摇摇头:“不会,那枚玉佩,是家父在世时得了一块美玉,雕成的三枚玉佩,我姐弟三人各一枚,皆是随身携带。”言罢,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
随后玲珑扶着林黛玉去了泼墨阁整理妆容,由于客人们都安排在了福安堂,到了泼墨阁这边,已经几乎听不到福安堂的喧闹声了。林黛玉细细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上了一层新的脂粉。出了泼墨阁,竟不由自主的走进了浮生居。只是斯人不在,唯余一座空楼,寂静了无人烟。
林黛玉推开正房的门,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扬起来的灰尘呛得她不住的咳嗽。自从林苍玉失踪后,浮生居便成了林府的禁地,严禁进入,所以及至此刻,浮生居的一事一物都还是林苍玉在时的模样。
“你看,今天三儿成婚,你都不来看看,好狠的心。”林黛玉站在门口,抚摸着门上的雕花,喃喃自语。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林黛玉转过身,见到水溶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她淡淡一笑,回身将门仔细关好,走向水溶,伸手将他的手拉住:“我好想苍儿。”
水溶抬手将林黛玉眼角的泪水拭去,低声道:“她会回来的。”说罢,反握着林黛玉的手出了浮生居。
待两人走后,浮生居侧厅的门悄悄开了一个缝,一双明眸带雾,怔怔的望着林黛玉离开的方向。
“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小姐你回来了?”璇玑站在一旁好奇道。
那站在门后的绿衫女子,赫然就是三年前失踪的林苍玉。林苍玉淡淡一笑:“回来,总要送他们一份大礼,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回来,哪里符合我的风格了?”
璇玑笑得眼睛的眯起来了,她才不管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她家小姐回来了,就胜过一切。
这边,林玄玉灌倒了一大片,自己也被众位好友灌得晕晕乎乎的,其中当属孟?最为肆意,大半的酒都是他灌下去的。
流云、行云两人艰难的将林玄玉扶进新房,新房里门窗皆贴着大红喜字、桌上燃着龙凤红烛,寿昌公主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床边。林玄玉还有一丝清醒,挥退新房里的丫鬟。
一旁的喜娘急忙道:“还没挑喜帕、喝合卺酒。”
林玄玉转过头低声道:“不用你在这儿看着,出去!”
那喜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新房。林玄玉伸手缓缓掀开寿昌公主的喜帕,寿昌公主脸似红云,美眸含情的望向林玄玉。
“流芳……”林玄玉轻声唤着寿昌公主的名字,“该喝合卺酒了。”
寿昌公主接过林玄玉手里的酒杯,颈项相交饮下一杯合卺酒,唇边的酒渍亮晶晶的闪着光泽。林玄玉至今都不知道林黛玉有了林苍玉消息的事儿,若是知晓了,依他的性子,恐怕是洞房花烛都要抛下了。
所以当次日清晨,林义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事时,林玄玉一把将茶杯甩了出去,怒道:“昨日怎么不说?”
林义眼皮都不抬一下,沉声答道:“昨日若是告诉少爷,少爷能做出什么事儿,谁也说不准。”
坐在林玄玉旁边的寿昌公主纳闷道:“他能做出什么事?”
林义道:“公主,这就要问少爷自己了。”
这一问一答,将林玄玉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干咳了两声,不自在的说道:“没什么,义叔说笑的。”
此时行云匆匆赶来说道:“少爷,王妃着琅琊姐姐送了一封信过来。”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林玄玉。
林玄玉从信封的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两眼就扫完了,眉头却越皱越深:“大姐也太莽撞了。”
寿昌随意的从林玄玉手里抽出信,待看完了,脸色有些奇怪,问道:“玄玉,你们家到底藏得有多深?”
林玄玉低着头,脸色晦暗不明,轻笑道:“你怕吗?若是怕了,以后这些事我便不会让你知道了,即便东窗事发,你也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寿昌听了这话,怒气冲冲的将信纸团成一团,砸在了林玄玉脑门儿上,气道:“我进了你林家的门,就是你林家的人,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肩负?你当我孟流芳是什么人?”
林玄玉被砸了,却很是开心,攥着寿昌的手笑嘻嘻道:“我自然当你是林夫人了。这些都是二姐留下来的,二姐是个奇女子。”
寿昌眨了眨眼睛:“我听过林二小姐的名声。”
林玄玉笑道:“你如今可以改口喊二姐了,你若见了二姐,你也会喜欢她的,只是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