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今天那碗红豆粥呢?”林苍玉坐在椅子上,淡淡问道。
随后琉璃捧了一个托盘进来,碗里还剩了小半碗红豆粥,放的时间久了,已经冷稠了。林苍玉捏着银质勺子,在碗里搅拌了两下,银质的勺子依然白净如昔,丝毫没有毒素侵染的痕迹。
“奴婢是从王府自己带了碗和食盒去好食者的,亲眼看着厨子做好红豆粥倒进碗里,然后提着食盒回来的,因为怕粥冷掉,还给碗上盖了盖子。”琉璃将一切细节都慢慢说来。
林苍玉皱眉:“盖子呢?”
“回到王府,粥已经冷掉了,就拿到厨房去热,热好了直接端给王妃,盖子还在厨房放着。”璎珞借口回答道。
“把那个碗盖子给我找出来。”林苍玉吩咐道。
林苍玉至今仍然猜想不出来,是谁要害林黛玉,在如此紧要关头,使得如此毒计。当初林黛玉嫁给水溶,也没听闻什么激烈的反对声音,除却太后训斥了水溶一顿,便再无人说什么,然而林苍玉却实在想不出太后现在有什么理由要来害林黛玉。
半晌,璎珞空手而归,那个碗盖子不在了。并未出意料,如此看来,那毒应该是下在了碗盖子上,粥的热气升腾,在碗盖上凝结成水珠掉进碗里,将抹在碗盖得毒药带进粥里。可是自从林黛玉怀孕之后,水溶叮嘱过玲珑等人,林黛玉的贴身用品皆是她们在掌管,碗和碗盖子同被她们掌管,既然可以在碗盖子上下毒,为何不直接将毒放在碗里。还有,是什么毒,银质勺子竟也是试不出来的?
“粥里面的毒,可查出来了?”林苍玉望着几人问道。
璎珞皱着眉说道:“是红颜殁,一般用于堕胎。对母体伤害极大。由于配药偏门昂贵,所以并不多见,且药方属后?宫独有。它最大的好处,便是无色无味极难被察觉出来。”
“真的同后?宫有所关联?”林苍玉闭着眼睛。思绪甚是混乱,“王爷还在屋里吗?帮我请他过来。”
琉璃应了一声,行礼出去了。良久,水溶形容憔悴的进了门,坐在林苍玉对面的椅子上,显得很疲惫。
“你打算如何?”林苍玉直接问道。
水溶单手抚额,沉默不言语。
“你已经猜到了是谁,是不是?”林苍玉极为不情愿的挤出一句话。
半晌,水溶终于点点头。林苍玉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劈头盖脸的砸向水溶。茶杯在水溶怀里滚了一圈,掉到地上跌的粉碎,温热的茶水淋了他一身。
“她为什么这么做?”林苍玉掐着手心,咬牙切齿。
“因为嬴家。”水溶抬眼,眼眶通红。
林苍玉冷笑:“你就任凭她伤害你的妻儿?”
“一开始。没想到她会真的下手,本王已经表明立场不插手党派之争了,只怪你应了不该应之事。”水溶叹息。
“好!真好!”林苍玉怒极而笑,“你倒是推脱的一干二净!”言罢,甩门而去。她原本还在徘徊,可是太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同嬴家的较量中。伤害林黛玉。人皆有逆鳞,林府中人便是她林苍玉的逆鳞!
这场事故,最终是有惊无险的收场了,母子平安就是最大的幸事。林苍玉忽然间很感激上天,很感激甄宝玉,让林黛玉没有离开。然而。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你既然不想永远被嬴家压一头,我就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林苍玉勾起唇角,进了浮生居。
西宁王严大为,驻守西北边界已经十余年。其间西北安稳,再无战事。帝王之术在于制衡,所以西宁王的庶长子以及其母亲老王妃留在京都为质,其余妻妾子女皆随西宁王呆在西北。年前,皇帝千秋节,西宁王携幼子进京贺寿,老王妃以想念小孙子为由,将西宁王幼子严陌留在京都,承欢膝下。
林苍玉的性子,从来都是不动则已,一动必置对手于死地。她对于甄宝玉,并无完全把握,便不得不将主意打到了西宁王身上。对于太后而言,纵然流言蜚语能动摇其声望,却无法伤其根本,所以只能拿出确切的证据,让她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从这几天影十七和影六调查的种种结果表明,当年之事,很有可能就是太后同义忠亲王联手出的局,所以把柄应该会落在义忠亲王身后的势力手中。不过义忠亲王老千岁当年坏了事,随后就饮毒酒自尽了,可是他的秘密肯定并非就此了结,否则贾宝玉也不会知道蛛丝马迹,但是究竟还有谁是知情人,还有什么把柄留下来,林苍玉只觉得伤透了脑筋。
隔日,甄宝玉差人送来了一样东西,被锦缎裹得严严实实的。前来送东西的小厮,还带了他一句话:送佛送到西。
林苍玉含笑收下了东西,拆开一看,却是一本书,同她当初在老宅堂屋书房里找到的那本《杜工部集》一模一样的书。林苍玉将书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在夹层里找到了一小片地图,和一份名单。林苍玉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份礼很是贵重,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最想要的线索。看来,最后的线索,只能在西宁王那里才能找到了。
在林苍玉姑苏之行以前,她从未料想到,义忠亲王居然会留下这般庞大的势力,而当初既然有如此大的势力,他又怎么会没能坐上皇位,唯一的解释便是上皇道高一筹。庞大的宝藏,复杂的人脉,这便是义忠亲王分成四份让贾、甄、林、严四家保存下来的东西。如今林苍玉手里已经有三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