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果然是一项熟能生巧的技艺,初涉咏春皮毛的叶闲,比之浸淫此道长达数十年的老妇人林朝英,可谓相去
所以两人的此番武技切磋更无悬念可言。
一招,林朝英就只用了一招肘击,便破了叶闲苦心经营良久的防守,再反手勾住叶闲的左臂二肱肌,暗施了个巧劲,当场将叶闲掀翻摔了个狗啃泥。
用犀利的眼神阻止正要慌忙上前扶起叶闲的林语妍,林朝英目露凶光地狠狠瞪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叶闲道:“小子,别躺在那里装死挺尸,像个男人一样战起来!”
叶闲同样被激起了潜藏在心底深处的那股狠劲,闻言咬牙以手肘支撑躯体,颤巍巍地直起身来,双手紧捏,向战意高昂的林朝英走了过去。
熟悉叶闲的人都知道,这是叶闲的疯魔病又患了。
曾经状若疯魔发起横来的叶闲,甚至令雄踞华夏龙榜榜眼的萧沧澜都退避三分,更遑论眼前这个无论战力或武学修为都较萧沧澜略逊一分的老妇人林朝英。
“蓬”!
林朝英以一记斜勾拳重重轰在叶闲的小腹上,却只是令原本身体瘦削看似羸弱不堪的叶闲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
但令林朝英颇为奇怪地是,后者在遭受她这次比先前那记手肘力道更重三分的重拳后,非但能强撑着不倒,反而还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渍,拖着那副摇摇欲坠令人担心下一刻就要不支倒地的残躯,一步一步缓缓朝林朝英的方向移将过去,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瘆人地怪笑道:“太轻了,再来!”
林朝英那仿佛不受任何外物干扰终日宛如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惊诧的表情,面色变得愈发阴沉了,蓦然扬起那颗看起来有些干枯瘦瘪的右拳,狠狠朝着叶闲的面门轰砸了过来。
拳风过处,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隐隐变得灼热起来。
寸劲,这是体内积蓄的气力达到极致的表现,俨然已经超出了华夏任何一门拳术的范畴。
连不通武道的林语妍都瞧出了这一拳的凶险,可惜她距离对战中的二人尚有一段距离,想要阻拦却已不及,当下只能骇极出声惊呼道:“姑奶奶,不要!”
叶闲瞳孔骤然收缩,身处险象环生的绝境,他的头脑反而变得愈发清晰起来,这一刻,他竟分明感觉到,自己能清楚地把握住林朝英破空而来的那一拳的攻击轨迹。
那种感觉很是微妙,就像是有人凭空用荧光笔在叶闲的脑海中划出一道扭曲至极的弧线一般,而直觉告诉他,那条扭曲的弧线,正是林朝英的攻击路线。
弧线的终点,却不是对方最初瞄准的叶闲的面门,而是偏下三余寸的叶闲的下颌。
若叶闲不懂其中的微妙变化,坚持认为对方攻击的是自己的面门,并因此做出防护或闪避的动作,肯定会吃个不小的暗亏。
当然,此时此刻,他便再不虞有留给对方击中自己的机会。
出于一种顽皮心性,叶闲起初却装出一副没有窥破林朝英中途变招意图的样子,先自做了个正常的向右侧身躲避的动作。
叶闲心底其实十分清楚,若依照一般人的逻辑思维,躲往右侧后,他往往便自认为已经摆脱掉林朝英的攻击范围,所以无形中就放松了警惕。然而,他却不知,依照林朝英实际攻击他下颌的线路,他的这个向右侧身动作,却等于是将自己的左脸卖给了林朝英,最终定然难逃被林朝英击中左颊的结局。
所以,下一刻,当敏锐地捕捉到林朝英眼中流露出的那抹乍闪即逝的讥诮与冷笑时,叶闲突然做了个令她意想不到的旋身动作。
“嗤”!
林朝英一拳击空,叶闲却因为这个突然的旋身来的太过迅疾,身体由于惯性而向前踉跄掺出了三步,远远看去,倒像是被林朝英一拳给打的飞了出去。
实际上,林朝英的拳头连叶闲的一根汗毛都未能碰上。
林朝英几乎恼羞到了极点,想她二十岁左右出道,至今混迹江湖也足足有四十余年,生平所经历的大小战,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却还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在全力出手之下,竟然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未能沾上的丢人战绩。
几乎是想也未想,她的右腿闪电祭出,便要对准叶闲的小腹猛踢过去。
叶闲瞅见对方两眼发狠一副不将自己打成重伤便誓不罢休的架势,当即捂住被她寸拳擦过的左脸,惨呼一声,很是干脆地一个驴打滚躺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起来。
林朝英呆住了,她三岁开始习武,二十岁略有小成,从市级、省级、国家级乃至国际级数的武术比赛中,战绩彪炳,见识过的对手更是无数,其中不乏有阴险狡诈宵小之徒。
但她却自问还从未见过像叶闲这般厚颜无耻的……
该死的,姓叶的这个小子,分明就是在装伤骗同情!
“可恶!”
林朝英一声怒喝,浑身气息瞬间暴涨,便要猱身扑上,给予这无耻的小子最凌厉的一击,拆穿他那拙劣至极地表演。
哪知道,俏立一旁的林语妍,这回终于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至叶闲的身前,展臂将他护在身后,冲林朝英恳求道:“姑奶奶,叶闲已经受了伤,这次切磋就到此为止吧。”
林朝英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地味道,道:“语妍呀语妍,你就可劲惯着他吧,当心这小子迟早有一天做出令你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叶闲却听得悚然一惊,暗道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