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装老人眉头都快皱成了一个川字,目光如施了定身术般,一瞬不瞬地盯着棋盘上自己险死还生的局势,半响都没有动过一枚棋子了。
萧沧澜棋力明显比唐装老人技高半筹,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捧起桌面上的一只茶杯,漫不经心地细啜了一口,然后咂咂嘴,颇有喧宾夺主之嫌地遥遥冲突如其来的叶闲点点头,笑着招呼一句道:“叶闲来了啊,坐。”
叶闲没有坐,而是走近了稍许,摆出一副围观者的姿态。
萧沧澜铜铃大眼猛地朝他一瞪,威胁劲十足道:“臭小子,观棋可以,但绝不能多舌啊,否则,老夫不介意再像今早那样,好好招待招待你。”
叶闲的象棋棋艺究竟有多么精湛,萧沧澜可是深有体会。
可以这么说,两人自从三个月前相识之后开始不间断地以象棋或围棋进行博弈以来,萧沧澜除了最初在围棋上能杀的叶闲丢盔卸甲外,在象棋方面,他从未胜过。
记住,是从来未曾赢过一局。
在萧沧澜看来,叶闲这小子仿佛就是个天生的博弈高手,明明在最初的时候,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围棋白痴,用一窍不通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此后双方的每一次对弈,萧沧澜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叶闲棋力的突飞猛进,乃至于二十几局后,对方竟已能堪堪与他战成了平手。
在双方对弈局数突破三十之数后,萧沧澜已经很少能再从叶闲的手底讨得好处,基本上是负多胜少了。
今次与沈天一这个老顽固对局,双方可是以一坛沈天一埋藏二十余年的上好女儿红做赌注,萧沧澜这番对叶闲言辞犀利的一通警告,显然是怕叶闲这个浑小子中途搅局,坏了他的好事。
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凭借萧沧澜对叶闲的了解,以这浑小子的尿性,没准还真做的出中途横插一脚的混蛋事来。
不过这一回叶闲倒一反常态,老老实实地站在棋盘一侧充当一名观众,神情竟是出奇地安静。
“天一兄,老夫车马炮三大主力攻城,锐气无人可挡,嘿嘿,你还是弃子认输了吧,免得待会儿主帅被老夫给斩首,到时候可要丢尽颜面喽。”
萧沧澜捻须含笑,表情说不出地得意,道:“不过是一坛封存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红而已,你还定要等到你那宝贝孙女成婚当天再启封不可么?”
身着唐装的沈天一怒目圆瞪,气得直翻白眼道:“萧老怪,你少在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哼,错非是老夫那宝贝孙女被哪个天杀的挨千刀的混蛋伤透了心黯然回了老家,老夫一怒之下不小心弄毁了酒窖,你当自己还能有机会品尝到老夫窖藏了整整二十一年的女儿红么?”
萧沧澜剑眉陡地一拧,道:“居然还有这等事?”
“哼,君婉那丫头懂事孝顺乖巧可人,老夫一直都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宝贝孙女来疼爱来着”萧沧澜眼中闪过一抹凶戾道:“如今竟然有不长眼的家伙敢令她伤心!天一兄,快告诉小弟那厮究竟是谁,老夫定要将他大卸八块来替君婉出气。”
沈天一嘴角发苦道:“唉,可惜我那宝贝孙女对那家伙用情太深,一直对那小子的来历守口如瓶,连我这爷爷都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毫不避讳,不断数落着那个辜负了沈君婉一片真心的家伙的不是,却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个家伙,俨然就近在咫尺。
“唉,”萧沧澜重重一叹道:“其实君婉这丫头在金融学方面的潜力还有很大的挖掘空间,可惜如今这丫头却已返回了你们项城老家,此事恐怕要成为华夏金融界的一大憾事了。”
沈天一表情突然变得无比黯然道:“谁说不是呢,听我家老二说,这丫头回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他,让老二帮忙将她调入沈氏集团做一名最底层的营销员,每天起早贪黑地到处推销。唉,我那可怜的孙女,从小到大都是我们沈家上下含在手心里的宝贝,何曾吃过这等苦……”
蓦然话锋一转,只听这位西大赫赫有名的校长怒不可遏道:“哼,都是那个该死的浑小子害的,待老夫查出这个对我那宝贝孙女始乱终弃的混蛋究竟是谁,看老夫不将他吊起来狂抽十天十夜,再千刀万剐,剁成肉泥喂猪!”
叶闲暗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顿时打了退堂鼓,暗忖这两个老头心肠一个比一个“歹毒”,真要是被他们获悉了那个所谓的负心汉正是自己,那自己还如何能讨得好去?
好在方才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叶闲已经大致打探到了沈君婉的去向,知道这位西大校花此时此刻正在关中省的省会项城沈氏集团里上班。
有了这条信息,那就足够了。
叶闲正待不动声色地退出门外,沈天一却像是突然想起方才有人敲门进入自己办公室一事,扭头瞥了眼叶闲,依稀觉得有些眼熟,道:“小伙子,你找老夫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闲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充满沮丧道:“是这样的,沈校长,我有一位高中同学得了重病,我想请几天假前去探望一下。”心中却道,贾正经啊贾正经,为了兄弟,只好委屈你做几天病号了。
沈天一表情一僵,连忙问道:“得了什么重病?严重吗?”
见这位身着唐装的耄耋老者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叶闲都有些不忍心再对他继续撒谎欺骗。
但一想到这老者信誓旦旦地扬言要对付那个辜负了他那宝贝孙女的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