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沉默地咬着嘴唇,埋头狂奔,不断一个急转,甩脱李振宇的追杀,燕王府的花园她很熟悉,此刻她能够凭借的也唯有这份熟悉。
李振宇几番出手,均无建树,他的手反而更稳定,心情冷静到出奇。忽然,他眼睛一瞥,看见月亮门的位置闪过一团光影,却是几个奴婢打着灯笼说说笑笑自外庭穿了过来。
李振宇长吸一口气,急退一步,贴在了一根廊柱上,心念电转:以他的心思,当然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流云,但此时若再出手……然而,他眼中陡然掠过一阵狠厉!这种事,既然做了,便怎样也要做到底!而且拖得越长,变故越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流云扼杀!
李振宇与李家的其他几名弟兄都不一样。
北地李家曾经的少主李玉堂是江南李家庶出的一名子弟,当初李玉堂生母与李振庭等人的父母交好,被卷入了这场家族逐子的纷争,不幸身死……而他的父亲却选择了族人。李玉堂一个稚龄幼儿,转眼成了孤儿。
李振庭兄弟的父母见李玉堂着实聪明英俊,便带了这孩子一起同闯北地。在北地打拼的时候,李玉堂因年龄比其他孩子都大些,无形中担起了长兄的责任,又多次为父母出谋划策,走南闯北,可谓北地李家的肱骨。故而,他后来任北地李家的少主,乃是众望所归。
其实,所谓众望所归,并非百分百的比例,比如――李振宇。他心中有别的想头,作为三兄弟兼一个闺女当中的排行第二者,他自幼深怀出人头地的梦想。怎奈,老二是个最诡异的位置……
不多想了!李振宇甩头,摆脱那些多余的想法,咬着牙,潜身向外看去:却赫然看见流云的背影已然奔到了月亮门的进口处,已经与那些丫鬟汇合。
你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冷笑着观察了一下地形,骤然像一只大鸟般飞起,越过了高高的围墙。随后,他好整以暇地穿过了园间小径,耐心地在燕王书房旁边寻了个位置,便在阴影中蹲下了。
――――――――――――――――――――――――――――
宝阁出口处,数盏灯笼照得那辆马车纤毫毕现,车身上,烈王府的标志明晃晃的。
丽姬一见平康,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香奴却一早看出了烈王府的标志,立刻就手将丽姬一带,侧身挡住了她的半个身子,笑眯眯地蹲了蹲,向平康福了一福:
“郡主,近日少见呀!不晓得您那日回去,可有磕着碰着,需要我们请太医么?哦,不对,郡主既是和烈王爷走得这般近,自然凡事有烈王爷操心了……但不知这位姑娘是烈王爷的什么人呀?”
丽姬心情大定,也柔柔地笑了:
“正是呢,郡主千金之体,还是小心为上!若是烈王爷府中没有能好好照料您的人,便再来我们燕王府休养生息,也未尝不可!毕竟,您不早就以未嫁之身在我们燕王府中待过几十日么?”
平康脸色一变,这可真是**裸的讽刺了。钰锦静静地立在一旁,眯着眼睛瞧了瞧香奴和丽姬,忽然笑了,侧过头看了看平康,漫不经心地道:
“怎么,看起来你们几个很不喜欢彼此呀!”
平康压下心中的不喜,鼻子里哼了一下,对着丽姬翻了个白眼:
“她那样的出身,谈得上与我论什么喜欢不喜欢吗?多说几句话都是抬举她!”
钰锦挑挑雁翎般的浓黑眉毛,手缓缓地按到了腰间:
“这话我喜欢……不过在我看来,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杀了就是了,说这许多废话作甚?!”
当的一声,她腰间围着的软剑瞬间弹开,一道寒光直向香奴和丽姬劈了过去!
剑光雪亮!香奴唬得失声大叫,吓得一时竟移不开脚步,仍自傻傻护定了丽姬!丽姬则是脸色惨白!
当当当!两剑交集,瞬间迸出一连串火花!
一名灰衣中年人倏地从天而降,瞬间挡在了钰锦和香奴中间,顷刻间持剑与钰锦的软剑接连碰触了十多次!几乎立刻将钰锦的攻势压制住了,只是每次他的剑锋都被钰锦以一种诡异飘忽的步伐,堪堪避了开去。
又有数名灰衣人悄然落下,将丽姬和香奴护在了中间,警惕地看着二人交手。
香奴惊魂初定,抖抖颤颤地擦着汗:
“呼……幸而流云姑娘将她的影卫组留给我支配了!”
丽姬方缓过气,听了这句话顿时心中立刻大不是滋味。这不就是说,自己想尽办法,要在燕王的三个女人当中拔尖儿,但自己的性命却还是被那个宫婢所救,岂能直得起腰来?
平康看着钰锦和灰衣中年人交手,惊得同样白着脸连连后退。她本意并不想惹这么大的事,虽然知道钰锦是侠客出身,行为可能鲁莽偏颇,但没想到竟是一语不合,立刻动手!
钰锦却是个极为光棍的女子,她敏锐地发现凭借自己的武功久战不下,忽然一个又飘又高的后跨步,直直退出了三丈开外,已经到了街中心,回头千娇百媚地一笑:
“好呀,你要护着燕王爷的女人,看你可敢得罪烈王爷的女人!”
那灰衣人的剑锋追着她的背影跟上,几乎袭上了她如石榴花般艳红的衣襟,闻言却不得不一个急停,定定站住了:
“……你是何人?!”
钰锦眯着眼睛,轻笑道:
“方才已然说过了,还敢动手么?你们,应该是那些影卫吧?”
中年人本能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