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流云11.09
莺儿换好衣衫,悄然飞身掠过京城一座座房顶向燕王府直奔而去,动作轻盈洒脱,犹如蜻蜓点水。突然,她一个急停,看着夜幕深重的天空愣住了。
一盏,两詹,五六七八……
一盏又一盏孔明灯轻飘飘地升向天空,星星点点地点缀在深蓝色的夜幕中,如此璀璨夺目。
燕王府中,穆伦和瓦纳陪着沐梭沙将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点燃,目送着灯笼忽忽悠悠直上高空。
沐梭沙嘴边噙着快乐的笑意,湛蓝的眼眸像大海的波浪般生动。
穆伦瞅着他的神气,不由撇了撇嘴:
“王子,你确定流云会明白?”
沐梭沙得意地龇着白牙:
“那还用说!她肯定明白!”
小院内,流云抱着小爱静静仰头看着那漫天的灯笼,身子犹如凝滞不动。
渐渐的,一个与灯火一般璀璨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伴随着两行清亮的泪水。
“原来是你……原来,真的是你……”
她喃喃低语着,抱紧了小爱柔软的身体,将自己的脸埋入那团温暖之中。
原来,那个时候,那要着急地想做孔明灯,也是因为,想要找到那个人……
流云一向以来坚固的心防,在这漫天灯火映照下,终于悄然瓦解。然后,是一朵又一朵快乐的小火花,悄悄的蔓延,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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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幽暗的屋顶上,身着夜行衣的莺儿疑惑地盯着天空中那些明亮璀璨的灯笼:
“奇怪,好像是从燕王府升起来的,难道,燕王府有何异动……”
然后,她看见了窄巷间逶迤而行的那一溜灯火,及伴随着灯火而来的急促马蹄声。
莺儿敏锐地觉察出那是前往城门的方向,什么人会在这样的时辰出行呢?她立刻选择了一个极好的观察点,无声无息地在屋檐上趴下,隐住身形,向下望去。
共有四骑骏马奔过街头,马上骑士均着厚重的金钟罩式斗篷,风帽遮去了半张脸,即使马头挑着一盏小小的气死风灯,也无法辨认五官。
莺儿往这一行人来的方向看了看,唇边牵起一丝微笑:
“怎的,又是来自燕王府?此事,没碰上倒也罢了,既是碰上了,呵呵……”
莺儿低笑着,悄然纵身融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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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吱吱嘎嘎作响,吊桥轰然落下。
四骑奔马飞也似地刮出了城门,向着城北角一路而去。从城墙上方看,那四骑走得飞快,一溜烟已是跑得融入暮色之中。守城军士正自准备关闭城门,拉动吊索,将吊桥收起,就忽然见那城内又飞驰出一骑来,同样的金钟罩,风兜盖脸,手中一块明晃晃的金牌冲着城上晃了晃:
“与王爷同行!”
守城的军士吃了一惊,正待仔细盘查,就见那骑人马已自快马加鞭,陡然冲了出去,向着那四人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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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李家,仆役们居住的杂院。
着一身粗布棉衣,简单挽着发髻的李丹,默默接过一个粗壮妇人递过来的一盆子衣服:
“哪!洗完这些才有饭吃!”
李丹吃力地捧着衣服挪到了院子中心的井边,奋力打起井里的水来,准备洗涤衣物。北地的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井里现打的水是微温的,只是在这样的冷风突袭下,片刻便冷到刺骨。
北地李家对家奴管理十分优裕,饮食绝对管够,平日只有清晨、黄昏各一次清点人数。日间也都是各按人头分配工作,众人各自行事,完事回复自己的管事。管事们也只针对家奴的活计进行管理,对家奴平日的行踪便不加拘束,更没有许多大户人家经常出现动辄体罚的情况。
说到对家奴们行踪不加管束,这其实也是因为离这里最大的城池雄城足足有四五十里地,在这严寒的冬季,若没有代步工具,这些家奴便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反而会冻死在这雪地荒原。
但这所谓的“优裕”是相对的,对于普通的家奴来说,摊上这样的主家自然是极好了,可对李丹来说,身为世家女出身的她必须非常努力,才能适应着这里恶劣的生存条件。
昨日她狼狈不堪地从山上逃下来,想来想去终是不敢那么狼狈不堪地回到院里,便趁着午后无人,偷偷摸进山沟里的村落,将那村里人晾晒的衣物盗取了几件裹体,方勉强度过这一劫。好在她之前在李家大院一直沉默寡言,也没个熟悉热络的人,又曾私下将李家大院各处隐秘无人的小径走得极熟悉,这一趟默默的去和归,竟自无人知晓。
李丹的手,不一会儿已经在寒风中红肿了起来。她咬住了牙,奋力搓洗、拍击那些衣物,同时竖起了耳朵听候着身边李家仆妇杂役们的闲谈。
“听说你家媳妇儿显怀了?看得出是男是女么?”
“正是正是,看那肚子又尖又圆的,必然是个带把儿的……”
“……李二,听说明儿起就要跟着少主当差了?”
“正是!赶明儿各位姐姐,但凡你们要有事,只管吩咐我李二!”
“哎哟,不过当个小小的杂役亲随,便这般得意起来,怕是没忘了自己姓什么吧?!”
“嗨!忘了什么还能忘了这个呀,咱李家大院,可不是每个人都姓李吗?!哈哈哈……”
“……”
各种琐碎乃至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