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看着皇帝的脸色,低低笑了一声:
“皇上不必担心,沐梭沙王子虽然年轻,却是我澜珊国的第一王位继承人,他做事看似鲁莽,其实很有分寸。至于本人此来,愿多增进澜珊国
与天都国之间的友谊,其余的争端事宜,还是建议留给年轻人自己处理吧!”
皇帝捋须颔首,思忖了片刻,忽然双眉一扬,豪迈地笑了起来:
“国师所言甚对,不过……嗨,莫如朕单刀直入吧!朕的天都国之北,坐落一国,名为呼韩叶,国师可曾听闻?”
巫王不动声色,慢慢转动着手里的酒杯:
“这个,自然听过。”
“此国与天都之间一直有边界争端,朕有心在今年对此事做一终结,但欲借助澜珊国国力,不知此事可行否?”
巫王沉默着,缓缓放下了杯子,轻轻地,他笑了。
“此事可行。”
他的面具反射出一丝曲折的银光,微微一动,犹如小蛇瞬间钻入了发梢。
“不过,澜珊国的好处是什么呢?”
皇帝怔了怔,脸上微微堆出笑容:
“好处自然……”
巫王轻轻摇头,阻止皇帝说下去:
“以本人推测,天都应该是希望借助我澜珊国海上之力,出兵远攻呼韩叶国的都城吧?”
皇帝瞳孔微微一缩,沉默了:他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敏锐,瞬间已经推断出自己的需求。
巫王的视线盯住了自己桌上的酒杯,似乎在自言自语:
“澜珊国海岸,离呼韩叶国都城所在海岸,距离不下于三千海里。若我国果然出兵,则可谓长途奔袭,这绵延的海面上,我**士该如何补给
,如若遭遇风浪,有人手损失,又当如何?”
他的身子动也不动,声音却是慢慢越来越高:
“且,眼见就是冬季,皇上轻轻动问我国海军,却不曾想过,此去往北,冬季严寒,我澜珊国人却自炎热地带成长,怕是十分不惯。再有,冬
季沿岸海面可能结冰,冰面或许阔达数十里地。到时白冰黑水,在海岸上的人只需远远一瞧,便看见了长途奔袭而来的舰船,却如何成为奇兵
呢?怕只怕孤军深入,反成了羊入虎口!”
随着巫王的解说,皇帝的笑容慢慢越来越浅淡,他的背心甚至汗湿了,的确,有关水战的许多细节他从未考虑过。
巫王向皇帝的方向微微颔首:
“要冒的风险如此之高,我澜珊国的好处又在哪里呢?皇上,莫告诉我说,您打算封流云姑娘为公主,再赐以金银陪嫁,令她与沐梭沙王子成
婚,便是我们应得的报酬吧?”
皇帝捋须,但笑不语。
巫王轻轻笑了笑,转头拿起酒杯,向席上的皇后与德妃举了起来:
“来来来!美酒当前,莫谈国事,莫谈国事!素闻天都国美女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倾国倾城,我替澜珊国敬两位美人一杯!”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巫王绕了一大圈,最后竟是毫无结论,简直可以用戏弄来形容!
他眯了眯眼睛:
“那么,国师对你我两国联手的事……”
巫王哈哈一笑:
“此事我做不得主,一切待沐梭沙王子回来再论吧!”
皇帝忍了又忍,终于豁然起身,一把将莉娜狠狠捞进怀里,一边冷笑道:
“既是国师只对美人有兴趣,朕便先告退了!”
他的起身,使得场中骤然礼乐齐鸣,十分喧嚣。
一直垂首不语的德妃,似乎被音乐惊动,终于缓缓抬头向巫王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瞬间,她头上璀璨的金步摇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什么都看见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随后,她再次垂首下去,直至宴会结束,都没有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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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的房中,奶娘冷冷地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手脚很是沉重,话语也不轻:
“要我说呀,大姑娘家家的,也许了人家了,就不要弄这些有的没的!您到底是燕王的侧妃,而我家小姐呢,是燕王正妃,有些规矩,我们家
小姐心善,不肯做,可我是看着大小姐长起来的,可看不得她受委屈!”
流云的眼珠滴溜溜转着,笑嘻嘻地往奶妈身前凑:
“奶妈,瞧您说的!我从来都敬爱姐姐的呀!”
奶妈恨恨瞅了她一眼,几乎要伸出指头戳她额角:
“敬爱我家小姐?哼,那你就把正妃的名分还给她!”
流云笑得甜蜜无比:
“我从来也没要什么正妃的名分呀!是姐姐那天自己,怕应付不来人多的场面,才……”
奶妈甩着大帕子:
“我是粗人,我不管那天的情形是什么样,我只知道,自打你那天穿了我家小姐的正妃宫装以后,王爷待你格外不一般……”
流云吃吃笑:
“奶妈乱讲,这几日王爷都没在流云屋里歇过!”
奶妈也意识到自己过言了,忙咳嗽了一声,掩饰地:
“总之我的意思,就是希望姑娘不要和我们家大小姐争!你瞧瞧你,自己惹了祸,还要我家大小姐给你做绣品赔罪,哪有做侧妃做成这样的,
嗯?可不是坏了规矩么?”
流云咳嗽了一声,试图打断奶妈:
“咳咳,奶妈,亲亲好奶妈,我早上活动了半日,现在肚子饿得很……”
“饿是吧,谁让你一个大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