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唇,也不顾身上衣衫不整,对外喊道:“玲儿,玲儿!”

玲儿听到声音急忙进来,掌灯只见便瞧见安安半透明的袍子下,身子上满是淤青,吓得连忙跪下:“王爷他怎下这样重的手……”

安安烦躁不已,却顾不上回答她这个问题,挥了挥手道:“朝华跟王爷出去没有?”

玲儿道:“方才王爷急冲冲的一人出去了,朝华在书房呆着呢。”

“那你快叫朝华跟上去……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安安这一心念间才想起她根本没来得及看那请柬上写的地址和内容,两手互相捶了一下:“你叫朝华赶紧去找找王爷,另外派人去潇湘阁看一下千枫在不在,若是有王爷的踪迹,速速来回我。”

玲儿得令而去,安安觉得浑身疼痛,却是躺不住,只觉得时间过得无比缓慢,耳朵又时刻注意着外面,生怕哪里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斗法声。

终于听到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却是玲儿进来对着安安摇了摇头。

“城里都找遍了?”安安犹是不信。

“有眼线说在城西见到过王爷,之后就跟丢了。”玲儿补充道。

“唉……”凭他的身手,想不叫人跟上自然是有的办法。

“那千枫呢?”

“千侍卫从昨日起就没在潇湘阁了。”

瞧着安安带着一身伤在房内烦躁地踱来踱去,玲儿隐约猜测到什么,却也不敢问,只暗暗在一旁着急。

“唉……”安安又叹了一声,转身见玲儿还候在一旁,不由苦笑:“你差人去王府门口守着去,见了王爷就赶快来禀报于我。”

玲儿走了,安安自己一个人坐在灯下,只看那灯花在黑暗中跳跃。

瞧那灯花时大时小,便伸手拔下一根簪子,一看却是清和送给她的那只梅花簪,捻了几捻,便去撩拨那燃烧的烛蕊……

不知过了多久,安安隐约听到脚步声,惊得连忙从桌上抬起头来:“玲儿,王爷回来了?”

她一昂头,却瞧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她刚从瞌睡中醒来,眼睛还有些不太适应昏暗的烛光,但是也可以分清这人就是清和。

“哦,你回来了?几更了?”下意识的话从嘴里溜了出来,又暗自后悔,就这人那样对待自己,不是打算不理他么?偷眼瞧他衣衫还算整洁,大概没有动手,心里略微放心了些。

“怎不去床上睡?”他一张嘴,安安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这是喝酒去了?安安诧异地抬头,果然见清和双目微醺,神情有些呆滞。

“等着你呢!”不知为何,话冲口而出,想到清和之前对待自己,不免有些懊悔,见他醉得不轻,又难以和他计较,便冲外喊道:玲儿、紫儿,你们过来伺候王爷洗漱。”

两人进来俱是吓了一跳,因为之前已经叫人守在王府门口,却不知为何没有来报,倒是清和已经在屋里了。

意外虽是意外,但立即手脚利索地端上水和面巾。

“走开!”清和突然挥手打掉玲儿的拿着面巾的手。

“让她来做!妻子不是应该服侍丈夫么!”清和扬起一只手指着安安。

玲儿和紫儿面面相觑,今日这两人又是生得什么别扭?

安安站在那儿面色发黑,低声吩咐道:“把东西搁那儿,去煮些醒酒汤拿来。”

在清和迷离的视线中亲自缴了面巾给清和净面。

分清是她,这次没有拒绝,伸了脖子似乎极为舒服,嘴里不停嘟囔:“这边……左边……右边也擦擦……”

这情形……自己有那么亏待过他么?虽是这么想,心头却浮出一丝愧疚,好像在极长的时间里,是这样的。

她几乎算不上会伺候人,天生环境如此,拜了堂、成了亲,圣旨虽未言明,元清和却算是入赘凤家。她习惯了他默默的付出,并将其视为理所当然。

幽暗的烛火下,她细细打量着元清和的眉目,时间久了,那半边丑容早就看得习惯无比,唯有那双透明的眸子越发引她注意,但此时里面布满了迷茫的星光,安安心头一颤,伸手将他头上发簪取掉,用手帮他整理了整理长发。

他刚才还暴躁不已,此时却安静下来,看着安安拽掉他脚上的鞋子,将他的脚按在水盆里。

玲儿来送醒酒汤,正看到这一幕,几乎要奔上来换安安,却被一道凌厉的目光给止住,可惜安安头也未抬,听到声音只道:“搁那儿吧。”

玲儿还想说什么,瞧了瞧清和的脸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郡主你自己保重吧!我会为你祈祷的!关上门的瞬间,玲儿心道。

终于将清和上下收拾干净,见他斜躺在床上,安安瞅了眼那碗醒酒汤,慢慢凑上前去,试探喊道:“清——清——”

他眼帘微阖,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安安想着得先找个问题试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醉了,便摇着他问道:“清,刚厨房里我看到一只老鼠在偷盐吃……”

“吃就吃……又不少那点……盐。”似乎极不情愿被安安推着,清和将被子扯在怀里抱着。

听到这个回答,安安不由一乐,忙问:“今天可是千枫请你?”

清和却没了回答,安安又去推他,才哼出一个“嗯”来。

“那你们可说什么了?”安安焦急问道,想到清和临走那神情,不分明是去打架的么?

清和又陷入昏睡,安安费力捅了捅他,一下把他捅得转了过来,睁开眼睛怔怔瞧着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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