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梅梳,人去香冷,仙字阁只剩一片幽深。月光的间隙,只见那梁上狸猫似的身影一晃,却是一个人托着另一个人飘落至刚才长平王斜卧的贵妃榻上。
“小姐,二小姐怎敢抢你的夫君!”说话的这人影个头魁梧,一转眼瞧见那娇小人影站在桌前仰着脖子,急忙上前伸手一夺:“我说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老王爷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乘龙快婿,马上要被二小姐给撬走了,你还喝、喝、喝!”
“凤九,这可是极品春花醉月女儿红,你快给我,我在上面都闻了一个晚上了,要不是凤蝶舞跑来捣乱,我早喝上了!”
执拗地从凤九手里夺过,一面躺在贵妃榻上狠狠灌了一大口,瞧见凤九站在桌边兀自生气,凤安安不由一笑:“哎,你生什么气哪!”
不问还好,凤九就像一只被踩炸的鱼鳔:“我为什么生气?你说说你定了多少亲吧,不是死了,就是残了,眼见着这你越来越大,老王爷头发都要急白了,你知道这次老王爷带了多少宝物上京,光是打点元帝身边的人这么大的夜明珠就送了五箱子……”风九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拇指比划。冷不丁凤安安道:“你是说我老了,嫁不出去了?”
凤九一下子停在那里,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绝对没有……”
“反正也嫁不出了,回头给爷爷说声,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好了,入赘也没那么麻烦,怎么说你也姓凤。”将壶嘴儿对准嘴巴,凤安安惬意地闭上眼睛,好酒好酒!
凤九一下子涨得脸红脖子粗。
“怎么?不愿意?”凤安安身子一扬,已然靠近凤九,伸手举起凤九下巴:“虽然你年过而立,面老色衰,榆木疙瘩,不解风情,重要的是咱俩十数年深情,我定过几次亲,看上几个人,雕过多少玉佩,送过多少人,包括每月哪天来葵水你都知道一清二楚,就算你家有娇妻,外带幼子,但妻,可以改嫁,子,可以为奴,要不你考虑下?”
凤安安一口气说完,凤九被凤安安托着下巴,动也不敢动,脸上由红转白,“我、我还是……不要考虑了。”
凤安安眼珠一转,松了手:“九叔叔,我真是累了,不想这么折腾了,不如你就委屈一下,和我凑合凑合吧,怎么说我这十九年的身子,还是清白的啊!”
密密的汗从凤九头上渗出,凤安安不怀好意:“九叔叔,你激动啊!”
凤九索性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凤安安可不吃这套,一脚踏上凤九鼻子:“凤九,你要是在唠唠叨叨,我非对爷爷说娶了你!一会儿去百花厅选花魁,找乐子,你要是敢拦着我,多说一个字,我就告诉石清达九婶住在哪儿!”
千里之外的cǎi_huā大盗石清达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此时百花厅已经黑压压地挤满了人,纵观整个百花厅,宽有十余丈,深近二十余丈,上下分为两层,一口大厅前方早已布置好看台,看台前面摆放了二十余张红木雕葡萄纹圆桌并同色凳子,落座之人衣衫华丽,相比是银子比较多的主儿,再往后为了节省空间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清一色的梨木圆凳,到最后排则是长凳了。凤安安粗粗一算,这一层大厅今晚至少容纳了上千人,切不说二层数十间小包间,里面坐的可不止有男人,还有不少达官贵妇。
凤九紧紧跟在凤安安后面,此时的凤安安,紫绸细白袍,蓝绸秀靴,紫钻镶边,衣着低调奢华,从背后看还颇风度翩翩,待一回头,肥硕油脸上浓眉杂乱无章,一双小眼淫光外漏,双颊上坑坑洼洼的麻点,最倒胃口的是左嘴角上还有一颗指甲大小的黑痣,上面的几根长毛随着凤安安的嘴一动一动的。
饶是如此,凤九仍硬着头皮道:“少、少爷,要不我们找个包间?”
凤安安恶狠狠地盯了凤九一眼,“不,爷我就喜欢坐在前排,看得清,呆会儿还要投金花!”凤安安往那看台下面一瞟,四个方向立着四个龟奴,各自捧着一个大大的花篮,看来今夜谁收的花最多谁就是花魁了。
凤安安人群里左挤右挤很快找了一个好位置,眼见的小厮瞧见这么一个衣衫尚可,相貌猥琐之人,张口就道:“这位客官,这里是黄老爷的位置……”
凤安安森森一笑,小厮只觉得手中塞了沉甸甸一物,脸上立刻带笑道:“黄老爷现在还没来,少爷您就先做这里吧。”
这一张圆桌是八个人的位置,常来杏林阁的也非庸俗之辈,多是自负风雅之流,瞧见凤安安恶心人的大黑痣,心中俱是不舒服,但见那小厮变换之快,也晓得多是黄白之物使力,恰此时杏林阁的老鸨苏连城款款走到台上,也顾不得驱赶凤安安,鼻孔一扬,专注于花魁选拔大赛了。
凤安安一双眼贼眯眯地盯着苏连城废话,早听说杏林阁的老板是位绝代佳人,不输于任何一位花魁,没想到皮肤是那么的嫩,腰肢是那样的挺拔,一双眼睛有情中带着无情,无情中又带着多情,好一个销魂fēng_liú人物,就是不知道这位接不接客啊?凤安安正这么想着,突然后面一吼:“可以投苏公子的花吗?在下只喜欢苏公子!”
凤安安一乐,大厅也是喧哗一片,看了似乎不少人都追捧苏连城呢。苏连城洗手已有七八载,眼角微微一抬,不见丝毫恼怒,微微一笑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承蒙各位厚爱,苏某早已金盆洗手,此次花魁大赛,参加的都是我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