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力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助教的职位。虽然这个位置两年前就是属于他的。
如果在两年前得到的话,他一定会把金饭碗当作瓷饭钵,不知珍惜,人在曹营心在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人,只有对自己全力争取之下得到的东西,才会倍加珍惜、爱护。
同样是一个包包,一百元钱的地摊货和lv的包包,人们对它们的态度就是两样。前者就是丢了,也不心疼,下雨淋着,泥土溅着,洗都懒得洗,往垃圾箱里一扔了事,还美其名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是,对lv就不是这样了。如果不小心丢了lv包,还不满世界找去,报警的人都不少。遇到刮风下雨,宁愿自己被风吹被雨淋,也要保住包包呀!
男人、女人之间也同样如此。很容易得到的爱人,或者说自己主动送上门的爱人,有几个会把他(她)当成宝?谁都不会把他(她)当一回事吧?!总觉得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随意挥洒,可心的人儿会不断涌现。直到有一天,女的人老珠黄,人老色衰,再也没有异性看她第二眼时,她才会明白弄堂口的虎子哥对她不变的情意是金子难换的。男的也同样如此。退休了,不在外位了,或者公司倒闭了,才会懂得对自己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黄脸婆是无价之宝。
为什么我们都要做事后诸葛亮?为什么我们要吃足了苦头,才会懂事和成长?这大概是由人类喜新厌旧、嫌贫爱富、好高骛远、眼高手低的劣根性决定的吧?
人类,自私利己、贪得无厌、追求虚荣、浅薄幼稚……上帝,这个万能之神,怎么创造了这帮低俗、可鄙的子民呢?
也许上帝也不是万能的,所以,人类的成长需要时间和经历,要像潘力一样,只有在油里煎三次。在水里煮三遍,才会学聪明,才会变踏实。
那么,这么看来潘力同志还是孺子可教的。
当四月的樱花开遍东瀛列岛的村村寨寨。开满山坡田野时,潘力也走马上任了。他终于告别了居酒屋和酒店清扫的工作。
当他把自己在大学当上正式助教,以后将有稳定收入,并有望成为教授的消息告诉那位经常打骂他的主厨时,主厨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惊讶,然后是嫉妒,羡慕和绝望的表情逐次显现。潘力看着主厨风云变幻的脸色,心情爽极了,比三伏天吃冰激凌都痛快一百倍啊!
他知道,主厨这辈子永远走不出这间小小的、又臭又热、又湿又油的六平方米小厨房。他永远只能埋头和鱼虾、菜肉。米面打交道,干着最辛苦的活儿,拿着最低的工资,在客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当然,笔者要申明一点。这些都只是潘力本人的想法,它绝不代表笔者的想法。笔者认为每个人生来平等,职业只有喜欢不喜欢,而没有高下贵贱之分。)
而潘力,在厨房做苦力只是暂时的,是人生的一个小小过渡,或者说是一种社会学习和历练。他以后再来居酒屋。就是客人,是上帝,他叫主厨朝东,主厨绝不敢朝西。如果他愿意,还可以找找主厨的茬,乘机给他一个大嘴巴子。报复一下,谅他不但不敢回打、回嘴,还要像封建社会皇上打臣子那样,要叩谢皇恩呢。日本,就是这点好。谁出钱谁大,谁是客人,谁就是上帝。
但是,潘力才不会报复主厨。一个强者是不屑与弱者计较的。主厨已经够惨的了,一个日本人,祖祖辈辈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怎么混得还不及一个外来户呢?也忒差劲了吧!!!嘿,我潘力和你较劲的话,就是贬低了我自己。
主厨似乎是潘力肚子里的蛔虫,他收起一贯爱理不理、不苟言笑、居高临下的表情,对潘力换上一副近似于献媚的谄笑,“潘桑,以后,你可要多来我们居酒屋里捧场呀。不但你要多来,还要多介绍你的学生来呀。我们这个鸡毛小店,能出你这么一位大教授,是几世修来的洪福啊。到时,你要看不顺眼、觉得憋气的话,就朝我甩大嘴巴子好了。我要是哼一声,皱一下眉,哭喊一嗓子,身体动一动,你就臊我好了。”
潘力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哪里哪里。以后我会来捧场的。毕竟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嘛。”
主厨被他这么一说,鼻子发涩,眼圈发红,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看看天色已晚,快到打烊时间了,外面客人不多,也吃得差不多了,就让厨房的几位手下暂时停下工作,指挥他们去冰箱拿出了两瓶上好的清酒,还叫二厨用清柳蛤、竹筴魚、鲍鱼、大马哈鱼子、海胆、虾、鲣鱼、螃蟹、大马哈鱼等拼了一个大号的生鱼片拼盘,又搞了一些盐煮毛豆、土豆沙拉、烤青花鱼、芝麻泥凉拌菠菜、关东煮、金枪鱼大油脂肉、铁火卷、干瓢卷、厚烧鸡蛋、烟熏比目鱼等菜,拉着潘力和弟子们坐下来。
潘力说:“主厨啊,您不要命啦!万一老板这时突然走进来,被他发现的话,还不炒了你的鱿鱼啊。”
主厨说:“如果老板知道我是在替他宴请、欢送一位未来的教授,为他做广告招揽顾客的话,他表扬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解雇我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主厨说的是,说的是。”
“老板是个明白人,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潘先生您高升的话,他早屁颠颠的来了。”
“来,让我们大家一起敬大教授一杯。”
“祝潘先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