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鬼幡,是失传多年的鬼道法宝,可以从地府中召来尚未投胎的鬼,也可以驱使无法到地府投胎的地缚灵,用途根据施术人的心态而变,并不局限于某一类。但鬼魂的用途有限,按沈言昭所看的资料来看,大多都是用来使役害人的。
沈言昭想起来刚才役鬼幡召出来的一大群鬼魂,此处都已经散落到各家院子中,无处可寻,眉头不禁皱了皱。
四人走入小巷,与女子相对而立。肖语白先开了口:“**的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同行的沈言昭三人大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位站在身前的女子。一身素黑短裳,头发盘着简单的髻,钗环全无,脂粉未施,怎么看都不像是从**出来的啊。
女子并不应声。
沈言昭仔细看着她的脸,见她眼角微挑,眼中虽全是戒备,但也无法减少这双美目的半分风采,这张脸和之前的记忆慢慢重合,这才想起来了她正是将自己拦在**外的那名艳丽女子。
“啊!是你!”沈言昭惊讶地喊出声,心中疑惑不减半分:“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还开着吗?”
女子显然也认出了沈言昭,面色稍缓,但手中的役鬼幡依然紧握。
“我……”
“你用的是役鬼幡?你是什么人?”
张清江终于认出了女子手中的法器,将沈言昭狠狠往后一扯,护在他和延褚身后。延褚虽然不知道役鬼幡是什么,但见张清江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将深雪召唤出来。
可深雪却只是呜呜地叫了两声,没有丝毫对敌的样子。
双方对峙了一会,最先飘进旁边院子的妇人鬼魂飘了出来,落到了女子身边。女子与鬼魂低语几句,鬼魂点头。
沈言昭四人还想探究一下女子到底与鬼魂说了什么,女子便朝着他们一挥役鬼幡,妇人鬼魂便冲了过来。
双方所站距离太近,张清江只来得及将腰间的神虎符一攥,妇人鬼魂就已经穿过了四人的中间。就在那一瞬间,四人身子猛地一沉,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中。
妇人鬼魂就飘在她们身周,转了几圈之后停在她们身前。妇人穿着雪白的寿衣,面容憔悴。
张清江见鬼魂在身周晃荡大气都不敢出,紧紧攥着神虎符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中灵力几乎无法催动,不由心慌。
妇人鬼魂似乎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只是指了指他们的前方。
四人朝前方看去,只见眼前白雾分开,露出来了一个到处挂满红绸贴满红纸的房间,似乎是婚房。红纱帐覆盖的床上,一对新婚夫妇相对躺着,低声絮语,妇人不时笑出声。忽而画面一转,一顶红轿子落在院门口,丈夫从里头迎了一个漂亮女子出来,妇人在一边看着,笑容涩然。而后的场景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妇人的房间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丈夫却在小妾的房中对妇人不理不顾。
沈言昭突然觉得男子有些眼熟,仔细一回想不正是在酒楼三层说自己妻子难产死掉的那个男人吗?
看来这个妇人就是他的妻子了。
场景变换完毕,沈言昭四人身周的白雾就已经全部散开,妇人也已经不见了。他们身前依然站着那个使用役鬼幡的女子。
女子道:“我不想伤害你们,我是用役鬼幡是为了完成这些人的心愿,这样他们以后便可以轮回投胎,不再是为心愿所束缚的地缚灵。我知道你们是修真之人,希望你们不要妨碍我。”
张清江显然不相信女子的说辞,问道:“为什么,做这些事情应该是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才对?”
女子答道:“我自小就能听见鬼魂说话的声音,我只是希望能够尽力帮助他们。可是世间负心之人太多,因为情事执念而无法入地府投胎的人更多。刚才我给你们看的那个女人的丈夫,娶她的时候说这辈子都只有她一个,可不到一年又迎了小妾进门,就连她难产将死的时候也与小妾在一处。”
张清江怒道:“你这是打乱生死之序!”
女子冷笑一声:“你们修道之人能活上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又哪里遵守过生死之序了!”
张清江被女子的话一噎,无法反驳。
“再说了,只是让那些人做上几天噩梦罢了,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实质的伤害。等这些鬼魂的心愿了尽,便能够入地府投胎了。”
女子说着,将手中的役鬼幡伸向天空一扬一招,便有数不清的鬼魂从四面八方飘来,再度投入了血红的小圆当中。女子用役鬼幡照着小圆一抹,小圆便随之消失。
“若是那些负心之人都能和尾生一般守信守诺,现在也就没有我的事了。”女子将役鬼幡收入怀中,“不过尾生……也是个被辜负的人。”
被辜负?
沈言昭听到这话疑惑非常,问道:“尾生等的那个女子不是投江自尽了吗,没有辜负他啊!”
“世人以讹传讹罢了,她后来嫁了人,子孙满堂,活够百岁才驾鹤西去。”
“你怎么知道?”
“她是我的祖辈。”女子苦笑,望了望天空又道:“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他们应该就都能入地府投胎了。”
肖语白想了想,决定相信眼前之人:“三天后如果天都城还有人为噩梦所困,就不要怪我们出手了。”
女子点头,转身离去。
天空上阴云散去,露出半个月亮,洒下一地清光。
三日之后,天都城内果真没有做噩梦的人了。那个女子也已经不见了踪影,沈言昭还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