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言昭被玄黄叫醒。
天还才刚蒙蒙亮,西方的天际还是一片蓝黑,东方曙光初露,点破万丈云霞,洒下金色的光辉。
沈言昭还迷糊着,就被玄黄带到了城外。
这时河边雾气未散,到处都是白蒙蒙地,像是覆上了一层薄纱一样。沈言昭远远地看到河边站了个人,边上还有一只牛一样的动物。
这不正是钟离元和和十方兽吗?
沈言昭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十方兽看到玄黄和沈言昭便抛下了身边的钟离元和,哞哞地叫着,跑到了两人的身边来。鼻子上圆滑的白角轻轻地顶在两人身上,挠痒痒似的轻蹭着。
十方兽已经比前些日子看上去大上了一圈,但性子似乎没什么变化。
玄黄和沈言昭被逗得直笑,钟离元和则是一脸无奈地走了过来。
钟离元和摸了摸十方兽的脊背,无奈地说道:“好啦好啦,开工吧!”
十方兽点头,离开了玄黄和沈言昭,跟着钟离元和走到了一片空地边上。十方兽嗅了嗅土地的味道,四只脚不停转换着方位踏着,就这么反反复复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十方兽终于选到了一个喜欢的位置,拿鼻尖的白角顶了一下微微有些湿润的土地。
在白角接触到土地的一瞬间,土地中凭空抽出了绿色的嫩芽,顷刻间便蔓延了整个空地。这些嫩芽长得极快,眨眼的功夫就长到了半人高,由嫩绿转为翠绿,抽出了穗子,又慢慢地变成了金黄色。
茫茫雾气终于被阳光驱散,沈言昭眼前这一片金黄的稻田显然已经成熟,穗子沉重,粒粒饱满,压得整株稻子都低弯向地。
沈言昭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成熟的稻田,一瞬间被震撼得瞪大了眼睛,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才好,只得喃喃道:“好厉害……”
“当然了,十方兽可是生机之兽。”晨风吹过,稻田有如水波,被风一道一道地压低。玄黄额前的软毛被风吹乱,唇角上勾。
元岱城谢府,谢家大少爷谢明轩辰时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来到书房,书房的小案上压着一张纸,上面用小楷写着一行字。
“所借之粮已经悉数奉还。”
没有落款,难道是谁的恶作剧吗?
谢明轩一边疑惑,一边走到了府中的天字一号仓。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
仓库中满满的堆着米袋子,就像是之前堆放的布局。
他抽出随身的小刀对着米袋捅了一下,色白如雪的新米立刻顺着那一道破了的口子流泻下来,落到了他的脚上,每一粒都晶莹饱满,几乎可以说是熠熠生光!
谢明轩慌慌张张地扔下刀子,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钝痛麻木的感觉渐渐清晰,脸上慢慢浮现了五个手指的掌印。
谢明轩忍不住抱着右手傻笑起来。
……
——两个月后,南疆边缘,千封雪山山脚。
沈言昭和江晗??在白水河河边暂作休息,她们遇上了一个当地的樵夫正从林子打柴回来。
她们这一路都只是凭着地图飞行,而且越是接近南疆越是人烟稀少,这会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人,沈言昭又怎么会放弃问路的机会?
“这位大哥,这里到南疆了吗?”
“没到,过了千封雪山才到南疆,喏!”樵夫指了指林子边缘的一条路道:“沿着那条路走就能绕过千封雪山了,大概再走上半个月,就能进入南疆了。”
“翻过千封雪山要多久?”
樵夫奇怪地看沈言昭和江晗??,看了看千封雪山,叹了口气道:“小姑娘,你们别打千封雪山的主意,听大哥一句,老老实实从那条路绕着进南疆。”
“为何?”
“千封雪山在我们这里有个别名,叫埋骨地。”
沈言昭再问,可樵夫却不愿作答,糊弄了沈言昭几句就离开了。沈言昭和江晗??又坐回河边。
沈言昭抬头望向千封雪山。
千封雪山是她在南方见到的最高的一座山,看上去比天虞山脉最高峰都还要高上一些,山顶覆满白雪,山体总体呈现出浓重的墨绿色,此时正是秋天,山上又有几片地带的树叶发黄发红,点缀其间,多了几分秋日的风情。
“怎么办,现在上去?”
“不,等明日再去。今夜就在河边休息吧。”江晗??说着,挥手驱动着周围的石块,搭起了一个圆环状的石栏。
江晗??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但并不健谈,向来是沈言昭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只有在沈言昭问及草药的话题时,她才会多说几句,顺便告诉沈言昭一些药性相近的草药。沈言昭先前便将《药典》读得滚瓜烂熟,这会也提不出什么低级的问题来,这两个月倒是收获了许许多多关于奇珍异草的知识。
其中有一样,便是她们此行的目的——菊雪苔。
菊雪苔是一种产出极少的苔藓类植物,只有在雪山上才有,并且只能在终年不化的雪下才能找到,据说是一种滋养神魂的好东西。这也就侧面说明了这次方岐?所要炼制的丹药和神魂关系甚大。
她们两人之所以来千封雪山,正是因为方岐?在两百多年前曾经从一个南疆巫师手中得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菊雪苔,那个巫师告诉她那是在千封雪山山顶的雪底找到的。
沈言昭听到两百多年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两百多年前有,现在可不一定有。此行恐怕收获不会太大。
玄黄似乎也知道这菊雪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