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你说这些起来,都是你这一杯酒闹的。[t]”沈鼎玢好像是刚刚想到不该跟女儿说这些,自斟自酌不亦乐乎:“这样的话,一个月会有几次?”
“说不准,当值的话就到朝房去。”沈菱凤面前放了一盅乌鸡汤,吃了两口就推到一边,兴许是下午的葡萄吃多了,压根就不觉得饿:“外头事忙,能见到的时候并不多。”有时候明明是她自己不在家,要不是因为有孕在身,最近这段日子就要出去好几次。
城外头还是有不少饥民,虽说旱涝灾荒你啊念都有,皇帝也有赈灾的旨意,只是这受难的永远都是贫民百姓,做不到人人都有口饭吃,少一个是一个也不错。
沈鼎玢没说话,抿了两口酒:“缀锦阁的人早些打发了,留在这儿丢人现眼。”
“这个,倒是不急呢。”早间好不容易劝住了,怎么又想起来要把赵敏打发了?还想留着她给皇帝皇后添回堵呢!他们给自己添堵的事情还少么?就不能也有样学样还她一次,当然这话还不能说,要不父亲说不定就会说养虎为患的典故来。
“还不急,等到什么时候才知道着急?”沈鼎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女儿怎么就是个温吞水的性子,不论是什么事说到脸上都不着急,非要是出了事才后悔这件事晚了,这哪像未出阁时候的沈菱凤。
“爹,这件事我有分寸。”忽然想起来,父亲还有两个老友要见,这两位还全都不是朝臣:“锦弗从管家手里接了张帖子,是城外海龙寺的方丈大和尚送来的谒子。”
“嗯,我明儿去海龙寺礼佛。”沈鼎玢点头,方外之人事事都能参透,没想到对自己这个俗世中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另眼相看,只要知道自己回京城。就一定相邀而去。
“爹,海龙寺的方丈大和尚是不是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前来为母亲超度的高僧?”沈菱凤对五岁那年母亲去世的事情,绝对是记忆犹新。父亲本来就不好说话的性子。还有一张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脸,从那以后就定格在很多人的记忆中。
“你连这个都还记着?”父女俩说话,很少提及这些。沈鼎玢希望女儿对于幼年丧母这件事能够及早忘却,沈菱凤却不想去戳父亲心中的伤疤。父女两人,两个人一条心,都是为对方着想,却又知道在自己心里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提不得。
“只是觉得那位大和尚面善,后来一次做梦才想起来是母亲去世时候的事情,您说我那时候多混,连这个都不记得。怎么后来做梦又记起来了。”沈菱凤漱过口,抬眼看到门外站着的长史官:“怎么了?”
“回夫人的话,大人从兵部命属下送了封手启回来,说是着急得很,务必要夫人急急拆看。”杀鸡儆猴的事情。长史官应该是第一次经历。一向只是听说沈鼎玢性情不好,没想到还真是让人见识到一次所谓的宰相脾气。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当心等下哪一点触到点子上,再拿自己开刀那就名正言顺了。
沈菱凤接过手启,踌躇了一下。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就连曾献羽是不是能写以后好字都不知道,只是知道但凡有上达天听的奏本。有时候甚至会让主文相公捉刀代笔。若是文官,这就是大不敬。武将的话,皇帝好像还不计较这个。
第一次看到曾献羽的手书,很是意外。至少曾献羽的字,不是想象中那么不堪。相反还是一手很不错的飞白书,好像是一只只展翅高飞的飞鸟在字里行间翱翔。
字迹不错。只是手启上说的事情就不那么乐观了。心中有点忐忑,好像这件事应该要跟父亲说一下,凭借父亲的阅历,是可以对整件事洞若观火的。或许这就是曾献羽一定要把手启急着叫人送回来的缘由吧。
“父亲,边关告急。”挥退了长史官。别看是朝廷四品官,说到底还是她家里的护卫。若是做得好,褒奖两句是应该的。怪就怪他不明事理,不知道到底谁是正经主子,就像投机取巧,谋求非分恩荣。除了她沈菱凤,这将军府压根就没有第二个主子,任何人最好弄弄清楚这一点,哪怕跟曾献羽只是面上夫妻,也不是别人能企及的。
沈鼎玢慢悠悠喝着小酒,女儿的话好像没听见。面前那碟蟹油豆腐异常鲜美,上了年纪不能吃太费牙的东西,豆腐正好。
沈菱凤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爹,这封手启上说边关告急,连也来了六百里加急的军报。”
“今儿这个蟹油豆腐不赖,去年收拾的蟹油收拾得挺好。我在乡间常说是那些大盖子的螃蟹不好,一定要是紫盖金毛才好。是不是,真没说错吧。”沈鼎玢牙箸在蟹油里点了点:“食不言寝不语,你原本胃口就不好,若是再不能好好吃点,自己能吃得消?外头的事情自然有人去管着,你一个女孩儿家,问那么多事情做什么?难道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还不及你爹这个糟老头子,和你这个不问世事的女子见识多?”
“啊,哦。”沈菱凤答应了一声,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能再继续违拗父亲的意思。夹起一点豆腐送到嘴里,不像是父亲说的鲜美无比,反而是有点掩饰不住的腥膻,难道父亲吃的东西跟自己吃的不一样?
“怎么样?”沈菱凤的微微皱眉,沈鼎玢看在眼里:“味道如何?”
“腥气扑鼻,根本就不是爹说的那样。”沈菱凤赶紧端过一盏热茶漱口,好几下才把那个味道散尽。
周围没有别人,沈鼎玢笑笑:“凤儿,同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