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弗心跳快了很多,大概漏掉了几拍也是肯定的。她甚至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是谁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个人能让沈菱,必然是不简单。很后悔那天没有跟在她身边,不知道她跟皇帝究竟说了什么,是不是她答应了皇帝什么事情,皇帝让她做出选择,然后才肯放了宜王?
沈菱凤懒得说话,更不需要解释什么,转身进了里面。锦弗看着手边的几样东西发呆,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难怪这几天总看到不少人在这里来来去去,面色匆匆的样子,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至少可以知道他们都有事儿,而且是很要紧的事情。没想到这些事,每一件都跟小姐有关,是她在准备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父亲。”沈菱凤命锦弗提着食盒到了内书房,沈鼎玢正在把玩一卷宋版旧书,看样子像是今日在外头淘弄回来的心头好:“这又是什么宝贝?”
“一卷旧书,今儿在外头看到的,当做宝贝似的,唯恐怕人买走了,说什么也要弄回来。”好像在茶楼遇到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沈鼎玢也不愿意这种事总是困扰到女儿,显而易见的,她操心的事情并不比自己少。
“父亲每次出去,总能找到不少好东西。”沈菱凤从食盒里拿出热气腾腾的菊花鳜鱼羹和两样小菜,自然少不了一壶烫得刚刚好的女儿红:“这是早间刚从庄子里送来的时鲜,父亲尝尝。”
“都到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自己好好歇着,照旧是忙前忙后,我都替你累得慌。”沈鼎玢坐在紫檀小几后:“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是。”给父亲斟了杯酒,沈菱凤这才坐下:“父亲有什么吩咐我?”
“你那日说要把那个赵敏送到宫中,我也不问你为什么。既然是你想要办这件事,明儿正逢着皇太后到碧云寺拈香。我让人把她送到碧云寺,皇太后带进宫去,岂不是比你亲自操持来得名正言顺?”这样做,皇后就是心底有恨也累积不到他们身上。皇太后带进宫的人,她敢恨敢怨吗?
“爹?!”沈菱凤惊讶极了,父亲先时对这件事很不以为然,甚至可以说很不喜欢她做这些事情,怎么忽然转了性,还不惜把这件事揽上身,叫给了皇太后,等于是把他们家的事情全都撇清了,这一着她先时也想到了,只是不如父亲这般名正言顺。如今就是把他最后一点后顾之忧都消掉了。
“怎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沈鼎玢抿了口暖酒:“以后你想做什么,只消说一声就行,爹自然是百依百顺,不会跟从前一样说你这样不对那样不妥。”
“只是我以后都不会再不管这些了。”沈菱凤笑笑:“这边的事情了了。我想换个地方住住。”
“去哪儿,跟我一起回去?”这件事沈鼎玢不是没想过,甚至想着若是女儿长依膝下,是人生最美满的事情。稚子美妾又如何,到底不如最宠爱的女儿在身边。只是先前想到女儿,终究是嫁了人,不能永远都跟自己在一起。在京中这段时日。看到的事情却让他换了个心思,与其郁郁寡欢一生,不如遂了女儿心思,她想做什么便依着她好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想一个人找个清净地方住下,等过些时候不是这么多事儿了。自然回去。”不想多说,唯恐父亲不答应,毕竟在父亲这里,他不会答应自己擅自写了一封休书交给曾献羽,从而背下弃妇的名声。
“什么时候回去?”颇为闪烁的言辞加上眼神。就是告诉人这里头还有隐藏,沈鼎玢察颜辨色何等精明,难道这件事会看不出来?
“等我生下这孩子。”沈菱凤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避开父亲和曾献羽,是她最后想做的事情,这个身份已经给了她太多,以后只想做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在这俗世凡尘间过完一生,有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坏事,安排了太多后路,实在不需要父亲的操心。至于曾献羽,他会比如今洒脱得多。亮哥那里,该做的全都做了,不会让他再有所牵挂。原来她沈菱凤在这人世间,一直都是他们的负担。
“这样也好,你能安安静静住一段日子,也是件好事。”今日以前,沈鼎玢必然不会答应女儿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今日在街头看到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思虑再三,原来女儿对这些事情早已熟稔,也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那么她也不需要永远蜷缩在羽翼之下,有她自己的一隅天地,不是一件坏事。
“有件事,原是不预备跟父亲说的,唯恐父亲担忧。”迟疑了一下,还是要把这话说出来:“这件事我盘算了很久,到底是要有个决断。”
“什么,你说。”沈鼎玢看着女儿:“便是有什么不妥,有爹给你做主。”
“我与曾献羽这段姻缘,父亲看在眼里。这样子下去,对谁都是一番折磨,不如早些了断。放在他那里,必然不会有什么。于我,却是不好。昨儿我自己写了封休书与他,当做是他休了女儿,从此再无牵连。”沈菱凤缓缓道,这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在父亲这里是不是容得下,她不知道。
沈鼎玢手里的牙箸抖了一下:“你真这么做了?”
“是,我不想日后后悔,这是唯一的机会。”沈菱凤心很快定下来:“爹,当初爹让女儿嫁给曾献羽,不过是为了断掉女儿跟亮哥的纠葛不清。如今既没有我跟亮哥的纠葛不清,也没有太多私怨,我只是想安安稳稳过完一生,有个孩子,也不是件坏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