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献羽简短而直白的话刚一出口,吴景恒顿时明白沈菱凤跟他不相携的缘故了。t/沈家是什么人家,不说是后族出身。单单一个吴兴沈氏这么大的望族,教养出来的女儿,一定是极好的。
“与娘子分别日久,余下的事情恕我不知。”吴景恒明显不愿多谈,沈菱凤跟宜王的事情,不说自明。他也曾是名门仕宦之家,不正是因为权势倾轧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宜王倒是想要替他平反昭雪,不过看如今的局面,好事不如朝中的好。
“等等。”曾献羽却拦住他:“我家娘子,如今可好?”在他心中,或许称得上娘子的人,只有一个沈菱凤。偏偏两人相处之时,不懂夫妻相处之道,最后天各一方。
“恕在下不知,将军见谅。”吴景恒想想,好笑却又可悲,只好推脱不知。锦弗说的没错,大概曾献羽只要见到沈菱凤就不知都该做什么了,然后做出来的事情让人觉得实在是不得体。
曾献羽还欲再问,吴景恒已经走远了,只是留给他一个背影。胸口处好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皇帝一个人在御书房气得够呛,才一看到那件八团彩绣的礼服,蒸腾的火气越烧越旺。换做别的东西,肯定会一把火烧了了事。只是对这件礼服确实说什么都舍不得。明知道他跟宜王在一起,却不能阻止。借曾献羽这把刀消气,曾献羽心中再多愤怒都不会出手,看来他的顾虑还是不少,是因为宜王还是沈菱凤?
“去宗人府传朕口谕,即刻削去庄王镇国公的爵位。如此目无君上,贬为庶民都不过分。”皇帝怒气不息,却不能拿别人出气。想了想,庄王才是最合适的一个。
不论是承旨的太监,还是外面预备拟旨的大臣。都不知所措。这简直是出尔反尔,方才还是贬为镇国公,片刻功夫就是庶民了。庄王目无君上也好,鱼肉百姓也罢。都是先帝骨血。皇帝如此,就是不容手足,传出去于皇帝名声实在不好。
只是盛怒的当口,谁也不敢多劝一句。皇帝那个烈火似的脾气,谁撞到枪口上谁倒霉。根本就没人知道皇帝这腔怒火从何而来,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庄王从亲王真的被贬为庶民。
“真有这事?”锦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初为新妇见了人还带着初为人妇的羞涩,就是跟吴景恒在一起都臊得慌:“庄王成了庶民?”
吴景恒点头:“可不是,看来王爷说得还真没错。只要进京就没好事。”
“咱们还是早些走吧,这儿可不是久留之地。”锦弗还是想要跟在沈菱凤身边,从一开始就舍不得她,只是不知道这趟回去是不是还能找到他们。
“王爷跟娘子都说了,不要再回去了。”吴景恒猜到她的心思:“我们在这儿。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若是不顾一切回去,恐怕会泄露了王爷跟娘子的行踪。”
“便是我们不去,上次那些太监就找不到了?而且庄王为了自保,说不准就把那些事儿告诉了皇上。”锦弗略微猜到了什么,皇帝这样子惩罚庄王,肯定不止是为了庄王做的那些事情。
“我倒是觉得这样子太过了。王爷先时也说了不过是在宗人府大院子里头关些日子就罢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庶民了?”吴景恒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是这样,皇帝的手足兄弟,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还没个骄矜劲儿?
“皇家的事儿,谁知道呢。”锦弗不时打量着茶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唯恐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她知道自己曾经在沈菱凤身边,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小姐从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底心上,以后也还是一样。
越是不想遇到什么,结果就是真的遇到了。曾献羽从来不到这种地方来的人,居然也来了。就在旁边那桌坐着喝酒。面前两三碟小菜,一壶佳酿。自斟自酌,这要是以前小姐看到,不言不语之后,再不会多看一眼。
“我们走吧,曾将军在那边。”锦弗压低了声音,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即使小姐有嘱咐过,见到了该怎么说。只是在她心中,小姐固然跟宜王是绝配,只是跟曾献羽之间,也未见得是最不堪的夫妇,不过是造化弄人。小姐如果真的不顾念这些,她不会那些话。而且小姐对立男真的很好,上次王爷说立男很像他爹的时候,小姐都没否认。
吴景恒略一抬头,正好跟曾献羽的眼锋对上了。不用说,也看到了锦弗。曾献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沈菱凤身边两个贴身丫鬟,澜惠早已嫁给穆云,这是曾献羽所知道的。没想到她居然把锦弗也嫁了出去,沈菱凤曾说过,这两个丫鬟就是她的一双手,缺一不可。如今两个都不在身边,她要去哪里找回这一双手?或者她已经不需要这双手了?
既然撞上了,躲是躲不掉的。换在从前,锦弗说不定就过去请安问好了。此时已然嫁人,那就不可任性了。
“我们又见面了。”曾献羽看向吴景恒:“原来你是锦弗的夫婿,那日为何不说?”
“见过将军。”锦弗福了一福:“将军万福。”
“她还是把你嫁出去了。”曾献羽点点头:“她曾说你们是她的一双手,难道如今她已经不需要这双手了?”
“小姐,小姐。”话哽在嗓子眼里,锦弗却说不出来。若是真像小姐教的那样说,说她难产而亡,那曾献羽必然会问坟冢在哪里,到时候岂不是两头为难?说不定还要问问孩子在哪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