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你是哪儿人?”依旧是那副一万年不变的笑容:“家中还有些什么人?父母尚在?”这件事一向不用她亲手做,甚至看都不用看一眼。从她的第一天掌管这个家开始,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府里任何事情,除了前方军情她做不了主,不能过问以外,任何事情都是她沈菱凤说了才算,曾献羽的骠骑大将军不过是皇帝敕封。在战场上有用,可以唬人。
“首都,北京。”赵敏无比自豪吐出四个字,好吧我是五环以内的帝都人,虽然是拆二代,也是正经八百的北京户口,秒杀不少北漂的。
“首都?北京?什么地方?”沈菱凤略微吃惊了一下,这是个什么地方?看她很得意,应该不是个小地方,要真是比较有名的地方,她怎么听都没听过?北京?穷乡僻壤的话,也生不出这种异类。
“你连北京都不知道,还说是宰相之女呢。”赵敏毫不掩饰地夸张的表示自己对于沈菱凤孤陋寡闻的轻视,得意洋洋的笑容简直就是欠揍。
“的确不知道北京是哪里,我朝定鼎中原,以长安为都城,中原之外全是蛮夷之地。”沈菱凤根本无视她的表情,这个很重要吗?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一地多名,也是有的。”
“燕京,知道吗?”找到个卖弄的机会,赵敏才不会放过。
“应该叫做幽州,不是么?”沈菱凤刚才那句话真没错,尔乃蛮夷。
“啊,幽州?!”赵敏翻翻眼睛,有这个地名吗?没听人说过诶。那么多都说北京就叫北京,成为京城很多年了。
“怨不得将军会从军中带你回来。”沈菱凤自己都不知道这话说出来的味道怎么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很明显的,赵敏跟自己压根就无法相提并论。曾献羽却看上了她,还破天荒的把她带回来,好像有人说过曾献羽不好女色,看来这次破戒了。
“将军回府。”外面侍立的小丫头觉得很奇怪,什么时候将军从朝中回来,直奔夫人的议事厅的?破天荒吗?
沈菱凤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敏,赵敏还不知道幽州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沈菱凤身上那股说不出的气质和韵味,说什么都让人怯得慌。荒谬,自己一个穿越来的时代精英,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数千年前的女人,真的是。
赵敏就算没听曾献羽跟沈菱凤之间怎么不好,也能很清楚看出问题。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很轻松应对的曾献羽,从踏入这个应该是花厅的地方开始,就显得很局促不安。要是有皮带的话,肯定要扣到最后一格。
沈菱凤修长的指甲在桌边轻轻叩了两下,澜惠贴心地端了盏颜色碧青的清茶过来,给她的时候已经是晾得温凉适口:“小姐用茶。”
“外头长史官送来的帖子呢?”这次没有起身相迎,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没完。当然,曾献羽是不可能就是第一次见面就识破她的真面目,这只是告诉她下次做事要更加小心,说不定下次遇到的就不止是曾献羽了。
“在这儿。”锦弗澜惠两个,张扬跋扈谈不上。但是跟在沈菱凤身边耳濡目染十几年,学到的又岂止是皮毛。很多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他们多半都是小心伺候,谁都不想跟沈菱凤的贴身丫鬟过不去。
“嗯。”锦弗递给她的一瞬间,曾献羽已经绕过屏风到了面前。
“夫人命人找下官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曾献羽接到报讯的时候,心里已经是咯噔一下,沈菱凤除了面情上过得去,跟他几乎无话可言。把赵敏从前线带回来,起初也有一点忐忑,是不是激起这个女人藏在心底的妒忌心。只是回来之后马上知道,之前真的是杞人忧天。
知道她不会计较赵敏这件事,但是看到赵敏在她这里,心里多多少少还是隐藏着不安。沈菱凤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他清楚得很。
“要是寻常事也不敢耽误大人的正经事,只是京畿府命人送来这份手启,上有百姓状告大人夤夜之间带领兵卒滋扰军民,京畿府命人彻查将军府中的上下人等,若有来历不明者需要即刻报官。”沈菱凤说话慢条斯理地,天大的事情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曾献羽还是知道她这个脾气的,正因为知道才觉得奇怪。京中这些大员们,包括各位大员的夫人,就是都知道沈菱凤不好惹,才不会跟她结怨。很多人,就是那位新上任的宰相夫人,明明白白跟她一样品轶的一品夫人,很多时候都是在巴结她。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放在这里还挺合适。
沈菱凤命人传话,请他即刻回府而且是立等回话的时候,心里居然是忐忑不安。如果被自己的随从和下属知道的话,一定会笑坏了。三十万敌军压境,驰援久久不到的时候,都没有过的胆怯,终于出现了。
“既是这样,家中上下人等的名字籍贯即刻登记造册,送到京畿府就是。”曾献羽脱口而出。
“赵姑娘跟大人从军中回府,又是幽州府人士。我不知道该怎么登记造册,这才打搅大人。万望恕罪。”沈菱凤慢慢喝着茶,顺便看曾献羽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曾献羽眉头微微一皱,这种小事本来就是不值得一提。依着沈菱凤的性格,更是拈不起筷子的鸡毛蒜皮,还需要跟别人打招呼说些废话?
“敏敏一直在幽州长大,祖上是岭南人。”这都是赵敏告诉他的,岭南应该也是未开化之地。对于京城长大的人来说,离开中原腹地离开京城就全是蛮夷。
沈菱凤黑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