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佩一夜未醒,一屋子的人守了一夜。
天亮时守在床头离环佩最近的花无语忽的瞧见环佩放在榻边的手是指和中指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就听见环佩虚弱无力的轻轻张了张嘴吐出个虚虚的字音:“水……”
“快快快,大皇子醒了!”花无语欢喜道,“快些拿水来!”
一听这边环佩终于醒来了,一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环俢阑、环念音先后上前。环俢阑将人自榻上扶起些来,环念音接过一旁递过来的水,用小木勺一勺一勺给环佩喂进嘴里。
清水喝了几口,治伤的药就熬好送了进来。药味极苦,环念音只给环佩喂了一勺,仍旧昏昏迷迷尚未睁眼的环佩就被苦得皱起了眉头。见此,环念音再给他喂药的动作顿住,忙叫道:“环佩哥哥……”
皱了的眉头舒展开来,缓了缓,渐渐睁开了眼。一众人的脸摇摇晃晃交叉相错好一会儿后,终于慢慢清晰起来。
“小丫头……”环佩轻声叫道,还极力的自嘴角扯出一抹虚极了的笑来,再又费力的将屋里人环视了一遍,气喘着微微闭了闭眼,慢慢又道:“她,呢?”
她?!屋中众人先后反应一番便明白过来,这是在问先些时候离开的安茉月吧!
环念音蹙眉,她未到之前在这屋中发生的事情花无颜、花无语也大概的跟她说了一遍,大抵就是那作为定海国玉髓阁的小尊主安茉月无法自拔的看上了自家的环佩哥哥,情深意远感天动地惹人泣下。
现下这环佩一醒来就问安茉月去哪了,这是两人相爱了么!?既是两人相爱那这安茉月回去找师父玉阡遂领罪这回事情恐不能告诉环佩,否则,他还不急得要赶去找人,这样一来,对他的伤很是不妥……
还能沉眉想了片刻,抬头道:“哥哥是说安茉月么?她太累了。无颜安排她在隔壁屋歇下了”。缓兵之计、缓兵之计……待哥哥好些了再作解释吧……
闻言,环佩锁眉,薄唇颤了颤,“她走了。是吗?”
环佩先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意识还是有些的。安茉月抱着他泣诉的话多少听了些去,怎奈,就算知道他要走,却昏迷着醒不来,无能为力只得任她走。
“哥哥”,环念音抿抿唇,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的安慰的话语,只道:“安茉月她,会没事儿的!”
“是啊。环佩!你也别太着急,我们这就派人去探查探查看……”环解也道。
“大皇子”,一旁的花无语迟疑了一会儿,道:“您放心吧,茉月姑娘她为了大皇子。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安茉月对环佩的这份情意花无语是一丝不落的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也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一边是心爱的男子,一边是养育教导自己的师父,师父的恩重,环佩的情也重。两厢对立时,必是难以两全之事!顾了环佩就违逆了师父,顾了师父就得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去。
或许是欠的太多。也或许是爱得太深,这一回,环佩的在她心中的分量重于了师父,但无论如何,她又不能舍弃师父,不能愧对养育教导自己十多年的师父。所以,她只有先违逆了师父救了环佩,再回去向师父请罪,哪怕最终是以死谢罪都成……
这样的女子,委实叫花无语自心底发出由衷的赞叹与佩服!原来人的生命所能承受的。可以那么多,那么重,又那么少,那么轻。多在恩情、重在恩情,亦少在恩情、轻在恩情。
“噬血蛊虫”,环佩再度虚弱开口,“她体内有噬血蛊虫……”
“哥哥的意思是,你体内的蛊虫之所以不在了,是因为被转移到了安茉月体内?”环念音凝眉,面有惊色。
环佩微微点了下头。众人一见他点头,皆是惊讶不已,那蛊虫若是控制好不好,会出人命的,那安茉月……
环念音低眉细思,哥哥这伤确实是由噬血蛊虫所致,可回来后探查半天,却不见他体内那噬血蛊虫的痕迹!倒是有一点,环念音没大能明白,环佩也作为九环门神蛊之术的继承人,就算手脚被缚住无法运功行咒将那蛊虫从体内逼出,但抑制蛊虫不被其所伤还是绰绰有余的,起码不是伤的这样严重,可哥哥却为何……
自噬血蛊虫被安茉月吸进体内那一刻,环佩就为自己先前因一心求死而不抑制蛊虫噬血而懊恼后悔不已。
后悔是种病,得治!可是世间哪儿有什么治后悔的药啊!不过,世人并不会因为没药就不得病!更何况,后悔这种因一念之差而起的心病,不胜枚举……
“环佩公子,你且不着急,茉月姑娘既是回去领罪,那必然会见到她的师父玉阡遂。依照她师父对她的宠爱程度,又看着她被噬血蛊虫所侵,无颜想茉月姑娘她不但不会被责罚,反倒会被好好的疗伤照看着,蛊虫也自会取出开!”花无颜道。
玉阡遂宠爱自己的徒儿,在定海国几乎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是啊,哥哥!”环念音也开口劝道,“你且先把这些药喝了,我这就着人去玉阡遂那里查探消息,再说,隔玉不是还在玉阡遂那里的嘛!”
碗中的汤药见底,环佩抬起头看看着环念音,“小丫头,哥哥没本事,没有替你照看好小玉,甚至还要小玉以身犯险又闯进暗室给我疗伤,临走时也没能将他一起带出来……”
“哥哥,这个不怪你。隔玉他是为救笛夕才去的那里,后来不过是刚好知道你在,就顺着玉阡遂的意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