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萧子衿为了怕被巡逻的御林军发现,匆忙之下掩了那个“太监”的口,非但如此,嘴里还威胁着:“不许动,否则饶不了你。你总该知道,这宫里不听话的奴才,死得都会很惨!”
那“太监”果然也很听话,明明那么大的个子,却任由她“封口”非但不发出一丝声音,且连挣扎都放弃了。
看来威胁还是奏效的——萧子衿对此颇为满意。等到巡逻军走远了,她这才暗吁一口气,松开了手,拍着那“太监”的肩膀,刚想道一句:算你识相。却又发现有些不对劲,手拍处的衣料很是光滑,且似乎又带有凹凸不平的绣纹。而太监的衣服,她洗了不知道多少件了,很熟悉,料子虽也是锦缎,但绝没有这种细腻丝滑的感觉。肩膀处更是没有任何纹饰。至于侍卫的衣服,也与这完全不同。
既然不是太监,也不是侍卫。那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又是什么身份呢?
暗影里,一切都看不真切,但萧子衿仔细一辩认,却还是能看到的他头上有一个高出一截的东西,分明是男子的冠。
深夜,宫里是不留宿外臣或是皇亲的,所以能大摇大摆出现在深夜皇宫里的,且衣着华贵,又能头上戴冠的,只有一个人!想到这里,萧子衿暗抽了一口冷气,心中直骂自己太过疏忽,居然把他当成了太监,且还出言不逊。这下死定了,惹到了这人,自己的小命随时休矣!
现在该怎么办?立刻逃走?想办法圆过去?还是干脆把这人推下水。来个杀人灭口,顺带完成那个任务?
一瞬间,萧子衿心头闪过百种念头。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人却开口了。
“不知这位姐姐是哪个宫里的?掩着奴才的口。是怕被御林军发现?”
奴才?他居然自称奴才?萧子衿愣了一愣,忽然缓过神来,他既然不说破,那么自己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
“我看你也是一个人在这里。想来也是躲清静的吧。其实我也一样,所以不想叫御林军发现。”萧子衿刻意避开第一个问题,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只要能应付过今晚,明天就算要找她算帐,这皇宫那么大,宫女那么多,只要自己不说是辛者库的人,想查出她,估计也不容易。
“噢?难道你也是有心事的吗?”那人又问道。
萧子衿当然不能说。她是来学游泳。以便不久后水遁出宫。她只能顺着他的话。道:“这宫里又有几个人没有心事呢?即使是高高上的当今陛下,只怕也会有烦忧。”
一句话,轻易地戳中了皇帝的心事。他就是因为有烦事。所以避开所有人,散步至此。却没想到碰到一个胆大的宫女。若是以前。宫里的人即使不认识他,只看他的穿着打扮,以及宫人前呼后拥的架式,就能知道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乌龙事件。
原本堂堂天子,被个宫女在前大呼小喝,他是动了怒的,甚至想过要杀掉她。可是杀心一现之后,他又忽然觉得,生平头一次,不被人当主子看待,这种感觉颇为新奇,再加上这个宫女给他一种比较特别的感觉,一时间,居然起了玩心,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自认太监。
“说得没错,是人皆有烦忧,即便是当今陛下。却即不知你的烦心事是什么?”
“我?区区一个宫女能有何烦心事?不过只是想家罢了。”
萧子衿的烦心事可不算少,别的不说,就目前怎么从猛虎背上安全爬下来,就够她烦的了。
但是这些偏偏是不能说的,她只能避重就轻。思家,几乎是所有宫女的通病,倒也说得通。
“想家?你的家在哪里?”
“家在哪里?呵呵,以前的家在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是宫女,这皇宫便是我的家。”
不能叫他知道她真实的出身,所以只能整些看似深明大义,实际上却狗屁都不是的话来。
“以皇宫为家?”皇帝的语气一黯,幽幽地道:“难道不嫌这皇宫太大,太冷寂了吗?怎会有家的感觉?”
萧子衿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宫女们来说,这里确实太大太冷寂,可是对于皇帝来说,这里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佳丽如云皆是他妻。宫宇林立,皆是他家。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感慨?
“心之安处,处处皆家。心若不安,何以为家?”萧子衿只能继续打着机锋。
“心之安处,处处皆家。心若不安,何以为家?”李基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话,反复思索着这话中的深意,一时间居然有些痴了。
“却不知这天底之下,到底有多少人是心安有家,又有多少人是心不安,处处无家的。”他感叹着,这一刻,似乎有些忧国忧民了起来。
但是萧子衿却知道,事实上,他是个十成十的昏君,否则怎么任江山满目疮痍,他却还只顾大肆选秀,窝在这销金窟里享受着妃子的温柔,却不知设法补救呢?
“身都无处安了,何况是心。”萧子衿心着,竟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待出口,才发现失言了。
果然,李基吃了一惊:“此话何意?”
萧子衿知道,自己不该多言,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如果不说,实在憋得慌,更对不起那些饱受战火摧残的人。
“你觉得,如今战火四起,百姓们深受荼毒,莫说家早就被战火焚毁,就是性命也是朝不保夕,哪还有空思及家的含义?”
“什么!战火四起?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