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寺上与沈家人相识的事情,小青小蓝虽然略知一些,但回府后,萧夫人一门心思只专注在萧老爷身上,根本没空也不想多提及萧子衿的事情,所以小青小蓝也未曾向萧夫人仔细说过。
今番,沈家的人突然登门,且点名要见萧子衿。萧夫人搪塞不过,只得命人去唤。
萧富海如今已经痊愈,他虽然知道多赖萧子衿祈福,但却从不主动提及此事。如今御史的家眷突然登门,他本还有些意外。现在才明白,原来人家是冲萧子衿而来。只是不知道当中是何缘故,他少不得要问一问了。
沈夫人怀里尚还抱着爱子,她一边哄弄着爱子,一边将爱子如何被拐走,萧子衿又是如何慧眼识破人贩,并将其救回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萧富海和萧夫人这才弄明白,原来沈家人今天上门是专程为道谢而来。这事,若是换了萧家任何一个下人,他们夫妇俩必然会觉得脸上沾光,开心不已。但偏偏与萧子衿有关,却大不相同了。
于萧夫人而言,她从来都憎恨那个丫头,这十多年来,虽然将她养在府里,但一直都是不闻不问,权当没有她这人,眼不见,心也不烦。可是,现在那丫头偏偏被推到了众人眼前,她心里如何能快活?
而对萧富海来说,萧子衿的存在,在他对夫人愧疚的象征。这些年来,他也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就是要表明,不想提及她,不愿将她视为女儿,更不愿因她再惹爱妻不快。而现在,他的这个女儿,这个让他一直觉得尴尬的女儿,却让他更为尴尬。如何解释他和亲生女的事情?如何让沈家人莫要过多注意到萧子衿?这都是眼下让他十分为难的事。若是今天来的是别的官员家眷尚还好,可偏偏是御史家眷!御史是何人?虽然官职不算大,但却有监督百官、向上参奏弹劾的权力。万一沈文知道这事,弹劾他一个枉顾人伦、品德有亏的罪行,哪怕上面不降什么大罪,将来的官途只怕也会坎坷得多了。
就在萧富海腹中盘桓不定的时候,萧子衿来了。
沈小公子倒还认得萧子衿,一见着她,不清不楚地喊着:“姨姨……”
萧子衿飞快地扫了眼大厅里的人,先向萧富海和萧夫人行了个礼,然后便依次向沈老太君、沈夫人、陆桓一一行了礼。从始自终,一直都是眼神怯怯,显出一副极不安的神态来。
沈老太君只觉这丫头怯怯的,仿佛没有一点鲜活的模样,再看她的手上,居然缠满了纱布,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这老太太向来信佛心善,便是对自家的下人,若非有大过,一般绝不轻易责罚。如今一见萧子衿这种模样,登时心疼不已,拉过萧子衿,关切地道:“丫头,你这手是怎么了?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弄得伤痕累累?”
萧子衿看了眼萧夫人,立马又垂下了头,道:“谢老太君关爱,夫人抬举奴婢,想让奴婢学些手艺,便调了奴婢去针线房做事。都怪奴婢自己笨手笨脚的,刺绣没学好倒先把自己的手给扎伤了。不过不打紧,小伤而已,很快便能好的。”
陆桓从萧子衿一进门时,目光便一直盯着她。如今的她,恢复了一身的衣裙荆钗,与那晚在街市上偶遇时装扮得一样。只是现在的她,仿佛更清瘦了,手上也弄得满是伤痕。她说是做刺绣伤的,真是这样的吗?会不会是因为萧家人在场,所以有什么隐情不敢透露?
陆桓早已从堂姐那里听过萧子衿的身世,所以也早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从衣裙荆钗突然变成了锦衣华服的小姐。于是,他自作聪明地认为,在白云寺否认与他认识也是因这层原由。想通了这些,他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心生怜悯——如此一个聪慧少女,却身世可怜。现在居然还有可能被人虐待,更可恶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居然对此不闻不问!
“小姐的伤可否让在下看一看?”陆桓是好心,一方面是想替她做些治疗好早日恢复,另一方面也想借此看看伤口究竟是不是针扎的,还是其他伤害造成的。
萧子衿微红着脸,道:“区区小伤不敢劳烦陆公子,过几天就好了。”
萧夫人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笑呵呵地道:“二丫是我们府里的下人,能得沈老太君垂青已是她的福份,哪敢再劳烦陆公子?二丫,沈老太君专程为探视你而来,还不快谢谢老太君!”
萧子衿无比乖巧地福身一礼,“奴婢区区一个贱婢,却得老太君亲自登门探视,实在是不胜荣幸。奴婢多谢太君关爱了!”
沈夫人笑意吟吟地道:“什么奴婢奴婢的,听着都刺耳。我干妹妹要是奴婢,我这御史夫人又算什么?”
干妹妹?萧子衿吃了一惊: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认我做干妹妹了?
萧富海和萧夫人也都大吃了一惊,御史夫人居然认了他们萧家的一个奴婢作干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夫人将沈小公子塞到萧子衿怀里,道:“你瞧瞧,潇儿就与你亲,一见着你就姨姨的喊个不停呢,还不快抱抱你的干外甥!”
沈老太君开始还没有回过味来,这回也似乎明白了些,便也帮衬解释道:“这丫头与我们沈家有缘,清源山上救了我们潇儿。白云寺里我们又相处了几日,这丫和老身的儿媳格外投缘,所以便认作了干姐妹。这老身儿媳的干妹妹,便也是老身儿子的小姨子,自然也是潇儿的小姨了。”
陆桓也跟着道:“子衿妹妹,我堂姐还说让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