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听萧老爷说得在理,心里的怒气也不禁减少了大半,但一想到那个贱婢居然成了堂堂的府尊小姐,心里实着委屈,眼泪便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道:“不是我容不下她,子佩也不是我亲生的,我不也从不曾为难她吗?吃穿上何时少过子佩的?可是看到那贱婢,我就忍不住会想到那个贱人母亲。当年若不是她趁你酒醉勾引了你,我会动那么大的气吗?我们的孩子也不会,也不会还未出世,便成了……成了一滩血水……你该知道我多想有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却被那贱人害死了,还害得我再也做不了母亲!你叫我怎能不恨!”
提及往事,萧夫人心上的伤口被生生地扒开,放声痛哭了起来。
萧富海搂着夫人,好言宽慰道:“是为夫对不起你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莫太伤心,瞧瞧你这么大哭多伤身啊。你虽不能生育,可是为夫不是一直都最宠爱你吗?虽然你把周氏和方氏给了我做妾,但这些年我宿在她们房里的日子远没有宿在你房里多。而且子龙也过继给你了,你也算是有子了不是?”
萧夫人抹泪抽噎道:“子龙虽好,到底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不也胜似亲生的?子龙跟你可是要比跟他生母还亲几分呢,等他长大后还怕不会孝顺你?他若不孝顺你,老子我第一个要打死他!”
“打死?哼,你能舍得才怪!”
“怎么舍不得?在为夫心里,我亲爱的夫人才是最最重要的!”
萧富海一番又哄又逗下,萧夫人的怒气终于消了,虽然依然对萧子衿有颇多的不满,但思及丈夫的官途,也只得认同了她的身份。
第二天,萧子衿早早地便起床了。她还没有自己的贴身丫鬟,所以梳洗打扮全要自己来。萧全说,老爷是吩咐了拔两个丫头给她,但是丫鬟们的调用一向是夫人管理的,夫人还未发话,再加上昨天在气头上,萧全自然不会在那个时候去触霉头,遂只是叫萧子衿稍等等。
萧子衿并不甚在意。若真是夫人派人来了,她反而不知该如何相处,少不得处处被监视着。
因昨天受了沈老太君的邀约,萧子衿一早打扮妥当了,便前往沈家在泉州的旧宅去了。萧全因得了老爷的吩咐,早已经备好了软轿,将萧子衿送到了沈家。
沈家的人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沈夫人细细地问了后来的情况,萧子衿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身份得以认可,并且待遇也提高的事向她们说了。沈夫人很是欢喜,不过依然对萧富海夫妇先前的做法颇为不满,只是碍于萧子衿的面,不便过多病圬。
话了会儿闲话,沈家人便又留了晌午饭。萧子衿能顺利地丫鬟变小姐,陆桓在其中也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所以她本想着顺道也向他道个谢。可整个上午,却是没有见着陆桓的身影。
问了沈夫人,才知道那陆大公子从来好玩,根本没有定性呆在屋里,这会儿指不定到哪里观景闲逛去了。
萧子衿看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了辞。
刚刚走出沈家的门,正准备上轿,忽听身后有人唤道:“嗨,小狐仙,小狐仙!”
却是陆桓正椅着沈府前的老柳树,满面笑意。时值午后,冬日暖暖的阳光穿过老柳树的枯枝洒在陆桓的脸上,使得他的笑容也如这阳光般明媚而暖心。
萧子衿嫣然一笑:“今日,子衿可是在沈府等了公子一天呢,原本还以为要失望而归呢,不想在这里却偶遇了。对了,陆公子,你怎么会站在门外呢?”
陆桓摇着扇子,笑道:“自然是专为等小狐仙的出现。”
萧子衿抬头看看天,又左右环顾了一番,装作一脸茫然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若真有狐仙怕也要躲开了呢,哪里会现身让公子看见呢?”
陆桓哈哈大笑:“本公子原也以为今日会空守呢,正失望之时,不料那小狐仙却出现了。”
“哦?在哪里?”
“远在天边”,他语气一顿时,缓步上前,将手中扇子朝萧子衿一指,继续道:“近在眼前。难道现在,萧二小姐还欲再装无知吗?”
萧子衿道:“公子慧眼如炬,子衿又岂将再装?”
陆桓又笑了笑,对萧子衿身后,那正等着抬她回府的轿夫们道:“你们且回去吧,你家小姐容后再走。若是你家老爷问起,就说是我陆桓留二小姐游街,稍晚自当亲自送小姐回府,叫你家老爷无须挂怀。”
轿夫们不知他身份,即使知道了,不是自家的主人,也难以从命,只是齐齐是看向自家小姐。
萧子衿道:“既然陆公子相邀,自当要舍命陪君子,你们且回去吧。”
轿夫们应了一声,抬着空轿便离开了。
萧子衿问道:“不知陆公子将我的轿夫们打发走了,到底是有何事呢?”
无故忽然将下人们打发走,萧子衿想着,也许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叫别人听到。这陆桓对自己助益颇大,且又一直表现得比较友好,看他为人虽然有些顽劣,但人品仿佛还不错。萧子衿此刻对他已无太多的堤防。
陆桓手摇着扇子,冷风阵阵,冲萧子衿眨眼一笑:“我刚才说了,是邀你游街呀。我初见到泉州,人生地不熟的,正好缺个向导,可惜我在泉州也无甚熟人,思来想去似乎也只认识你这个小狐仙了。只是不知小狐仙可否能赏在下个面子?”
萧子衿没有想到,这纨绔公子哥居然真的只是想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