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英院听到了滕波的回报,一掀被子就起来了,平日里的仪态都不顾上了。
滕波把头埋低,道“刚刚传来的消息。”
天英院一身单衣,赤足来回走动着,嘴里喃喃道“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现在!是谁,是谁杀了她!”走着走着,他脚步一顿,想起了白天滕波的回复,关于吉宗和竹的争吵。滕波自然也想到了,可是,他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还真能是她?她是傻的嘛,为了个男人,为了一句话,白痴!废物!”天英院觉得怒气攻心,他是希望吉宗单纯好拿捏些,但不希望她蠢到拖自己后腿。天英院怎么走动,都觉得不解气,这种时候,吉宗和竹的传闻沸沸扬扬的,有栖川宫一死,大家会怎么想?他到时候得多被动!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天英院走到刀架前,拿起一把太刀,噌的一声拔了出来,挥手就砍了旁边的衣架。整齐的刀口,衣架应声而倒,滕波把自己再缩小些,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英院是皇室出身,最讲仪态,刀,他很少用。刀架子上的几把,不过是摆设,刀是好刀,只是,他发泄完了,虎口都震得疼了。咣当,一声,他把刀扔在了榻榻米上。
“去,让那边无论如何,尽量压下消息,对外只说是病死了!”天英院整理了一下腰带,重新躺回床上。
滕波看了看泛着寒光的刀刃,轻轻吐了口气。
“可是,主子,皇室那边……”他为难道,皇室还不知道怎么猜度主子呢,现在去说这个,那边会怎么想?
天英院抚平了床褥,看着滕波,轻蔑道“早让他们了结了这个废物,还能当些用,现在死,净给人添麻烦。早知如此,当初刚从御三家出来就死,还能多争取些利益。你只管传消息,一个死人,一个当权者,怎么权衡,不用教他们。”
滕波想想也是,更何况,皇室这些年,被幕府压着,也说不出什么,这口恶气,只能吞了。
天英院平整的躺下,盖好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去把竹看起来,一步都不许踏出屋子。”他说完,就闭上眼,好像真的睡着了似的,连呼吸都平静了下来。
对于自家主子的养气功夫,滕波是深感佩服的,他轻轻打量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起身把刀插|入刀鞘,重新摆到刀架上,恭敬的退了出去。黑暗中,天英院的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哼,今晚,估计不止他一个人睡不着。
“你说的是真的?”竹猛的起身,睁圆了眼睛。他睡得晚,刚去剑室练完刀,一回来就听阿呆说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一想自己白天和吉宗说的话,他整个身子都凉了。他的手忍不住的发抖,拔脚就要往外走,阿呆一反平日的乖顺,一下挡住竹的去路。
“主子,已经晚了,请歇息吧!”
“滚!”竹一脚就踹在了阿呆肩膀,把他踹翻,又要往外走,阿呆顾不上疼,猛然扑上去抱住了竹的腿,死死拖住。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管,滚开!”竹面目狰狞道,手紧紧攥拳。吉宗疯了吧,这样的事她都敢做!那是亲王啊,她活着不顶什么,死了,那就是一分价值也得榨出十分来!天英院会不会保吉宗不敢说,这将军的位置她是别想了,皇室在民众眼里,是怎样的存在,她难道不知道么。天英院或许也厌恶有栖川宫,也巴不得她死,可是,她死的不是时候啊。一想,万一早晨他们的争吵,传到了天英院耳朵里,天英院会怎么想?
“放手!”竹低沉命令道,阿呆死死抱住,什么也不说。
“放手,我不出去了,天晚了,我要睡了,你去喊阿默来伺候。”
阿呆看了看竹面如死灰,知道他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联。这消息,刚刚传入大奥,竹如果这么快就反应,很可能他埋得暗线很快被发现。而且,夜深了,城里都宵禁了,更何况是大奥。竹要真的出去,命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定,说不得天英院就已这个借口发落了他。即使不惩罚他,这把柄他也攥住了,最后为难的是谁?还是竹和吉宗。
竹深深吸了口气,他刚刚是气昏头了。阿呆见他松了身上的劲儿,这才敢离开。
阿呆刚合上门,竹反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疯了,才会跟吉宗说这些,提这个要求。若真是吉宗做的,他可生生把她拖累死了。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当时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提这个难为人的要求。他当时气昏了头,御台所的位置,一直不是他想要的,天英院从来没真的看透过他,他想要的,不过是堂堂正正走出大奥,有一片自由的天空。御台所这个位置,和他要的不一样。可是,为什么,吉宗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后面的话,根本没过脑子就一秃噜的出来了。吉宗当时听了,会怎么想他?又是怎样的感受?若真是她做的?竹觉得有只手,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攥住,鹏,生生的疼。
纪伊殿里,吉宗这个消息得的也不太晚,她正在阿圆那儿看她闺女阿丑。小小的手握着拳,抵在嘴边,口水顺着微张的小嘴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梦里还吧唧嘴呢。
三郎佐来传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都是绿的。他把消息说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吉宗。
“得,那位开心死了,但你想没想过,你自己怎么办?”
吉宗听了,心里一紧,这也太巧了吧?阿圆看看三郎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吉宗下意识的去看阿丑,埋怨的